曾经有这么一种说法,说是民主有三种,绝大部分情况下,民主指的都是前两种,而最后一种,曾经有人试图让它出现,但最终还是变成了落空的残响。
第一种民主,是做人民的主,由于民众天然的发散性和短视性,掌握了更多知识,并且无需为生活而担忧的精英们自然承担了更多的职责,因此他们需要做民众的主,替民众去思考民众到底该干什么。
第二种民主,是为民做主。民众固然愚昧,保守,排外,落后,短视,但民众仍然有着强大的力量,这一力量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任何一个人,也能捧起任何一个人,因此,必须由一个掌握了足够知识和权利的精英来领导民众。
民众们投票选出精英,然后精英便可以转头对选出他的民众们说:‘现在,闭上你们的嘴,听我的’。为此,民众的利益将被完全托付于某个精英之上,由精英们为他们做主。
而第三种民主,则是人民群众当家做主。。。。。。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曾经有人试图实现过这个梦想,为此不惜毁掉自己过去的一切,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因此,关于第三种民主,姑且不做讨论也罢。
此时,在扬州所形成的,这一简单,粗糙且稚嫩的民主,大抵可以被称之为第二种民主。由于那位不知道怎么想的穿越者前辈的刻意放纵,这些年在江淮一带不断发生的劳工起义让大部分市民,商人和官员都清楚的认知到了民众的力量。他们不一定认为这些起义劳工可以推翻整个大明,但这些人也足以让任何一个商人破产,任何一个官员被免职乃至于流放,斩首。
因此,一种原始的民粹主义思想开始形成了,扬州,或者说江淮的民主在这一思想的发展下变成了某种工商业为了确保自身的利益,不得不同大批的民众达成妥协以争取到权利的民主。
算不上好,但在这个时代或许已经足以称得上是完美的社会体系。
但这个时期,大部分人对于这种权利的来源和相应力量的引导其实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纵然大部分士人靠着家族的教育和天生对于权利的敏感掌握到了利用民意的手段,可相比起数百年后,那个互联网已经彻底改变了一切的新千禧年而言,至少在卓后人看来,这帮人对于民意的煽动实在太低级了。
联委会也比这帮人高级不到哪里去,联委会甚至自己的理念都是靠别人弄出来的零星一点,甚至连个完整的目标都没有,最终目的居然是期盼别人能够来替他们做主,这和过去的农民起义相比,甚至也没进步到什么地方去。
那些士人们倒是有完整的理念,可这帮家伙蠢就蠢在他们似乎认为真理这种东西是某种天然便存在的,适用于一切情况下的东西。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要改造自己的理念并使其与当下匹配,或者让更多人听懂,以至于当商人和劳工都开始搞街头政治的时候,大部分士子偏偏连在街头宣传都得装模做样的待在茶馆里,显得自己好像是什么高不可攀的贵人一样。
两边的缺陷基本上是差不多大的。
所以,这就给了卓后人机会。
自从曾经试图通过抄袭后世诗词来博取名声的做法在这帮士人圈子里被完全否定了之后,卓后人就知道,他是绝不可能混到这帮人之中的。这帮人不会允许一个家奴混到他们之中,哪怕这个家奴再聪明,终究只是个家奴。
他们相互之间谈话都不会谈及这个家伙。
因此,卓后人清楚的知道这条路子是走不通的。
那就换条路子吧。
“。。。。。。这是很清楚的事情!”
多么清晰的事情就放在这些掌握了权利的穷苦人面前,却让这些穷苦人看不懂。
所以才会把律法设计的像英国宪章一样晦涩难懂的。
那不是让穷苦人看的律法。。。而穷苦人不看的律法,自然,也不会被穷苦人们所尊重和视为不可侵犯之物。
那位穿越者前辈,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但卓后人倾向于不是故意的。
故意把律法做成这个样子,好让穷苦人们被激怒,却依旧搞不懂律法,最终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的利益,那么就只能选择打破旧的律法。
因为那些复杂繁琐的律法天然就不是为了保卫穷苦人的利益而存在的。
可这样的手段,简直就是在刨自己的根,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的人。
绝不会有。
所以,卓后人便索性出手了。
至于会不会影响到什么。。。。。。他都要死了,哪里还会管这个。
“这是很清楚的事情!国民法庭从一开始,就没有权利审判我!议会也没有权利组织国民法庭!
从联委会接管扬州的那一刻开始,扬州城内就该举行议会重组选举,可你们没有这样做,你们只是将治安权交了出去,那么,这也代表着,你们如今代表的,并非是现在扬州的公民意志,而是过去那个,由同扬州府衙门一起管辖扬州的旧议会!”
“这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