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山说:“我今天好不容易请了假,给皇上说好,下午一准赶回去。谁知道王三哥说你都离开两个多月了,真把我急坏了。多亏你留了个地址。”
华安安有些失望,他原以为祝子山一来,自己就有了主心骨。谁知道,祝子山马上又得赶回去。“你现在当官了,过着风光体面的生活,还记着磁湖基地不?”
祝子山压低声音说:“别在外人面前提这些事,我当然要领你回去。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的生活情况。我不在跟前,你要保护好自己,一有机会咱俩就离开这里去磁湖。”
说着话,庙里突然传出一阵喧闹。华安安听出了马修义凄厉的喊叫声。他急忙一拉祝子山,说:“不好,闹事啦。”
听说有人来找华安安的麻烦,马修义停止讲课,手里握着戒尺就跑到庙里,正好撞见二剩子和炮爷坐在佛堂门外的台阶上耍泼。普泰告诉他,正是这两人来找安安。三个人一块出去的,却只有这两人回来,不知安安是否被打伤。
马修义怒不可遏,大骂着二剩子,挥起戒尺没头没脸地往两个人身上乱抽。庙里的香客连忙上来劝解,把三个人分开。
华安安跑到马修义跟前。“表舅,他们没动你吧?”
马修义气得浑身发抖,由于激动,嗓音都变了。“他们敢伤你一根毫毛,我老马今天以命相搏。”
祝子山上来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华安安说:“我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昨天,他们约我去楼外楼和金子豪下棋。说定,我赢了,就输给我一两银子。我输了,就离开北京城,越远越好。结果,我赢了。可是,这两个地痞竟然追到庙里来撒野,不分青红皂白要赶我走。”
二剩子翻着白眼。“你胡说,分明是你输了,还赖了金爷十两银子。我今天就是替金爷讨还银子的。”
祝子山说:“以我兄弟的棋艺,怎么会输给什么金子豪?分明是你这无赖存心讹诈。我警告你,你再来无理滋事,小心要了你的狗命。”
二剩子撇撇嘴,说:“你算哪根葱?穿一身官皮就想唬住爷?笑话,多大的官我没见过。”
华安安说:“这位是当今皇上御笔亲封的翰林院棋待诏,祝大人。”
二剩子顿时张口结舌,蔫了。
炮爷一晃胳膊,傻头傻脑地说:“棋待诏算个**?有我拳待诏厉害?”
他的话刚一出口,跟随祝子山的武官走上前,身子一甩,硬梆梆的刀鞘正砸在炮爷的眉棱骨上,顿时鲜血直流。
炮爷退后两步,捂住伤口,问:“炮爷你也敢打?你是哪个衙门的官差?”
武官笑眯眯地说:“黄三太,听说过吗?”
炮爷“啊”了一声,慌忙就跑。黄三太不依不饶,追着炮爷从院里跑进佛堂,又从佛堂跑了出来。炮爷在院里无处可躲,嚎叫着跑出燃灯寺。他的脑袋上已经鼓起了四五个大疙瘩。
二剩子想跑又不敢跑,只好换了一副笑脸,趴在地下给祝子山磕头,说:“祝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华安安问:“是谁让你来的?”
二剩子说:“是我昨天见您掏出一个大银疙瘩,一时财迷心窍,想欺负你外乡人,所以才叫炮爷来的,没有人指使。”
华安安不满意,又问:“昨天下棋为什么要赶我离开北京城?”
二剩子说:“我也不知道详情,只知道是那位王先生托刘远举找高手对付你。”
“王先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赶我走?”
二剩子说:“这个小弟真不知道。容日后小弟向刘远举打听清楚,一定据实相告。”
祝子山说:“你以后再敢打我兄弟的歪主意,我一个帖子就把你发配到莫斯科去。”
二剩子不知道莫斯科在哪,总之是个苦寒偏远的地方。他不停地作揖,说:“打死我也不敢了,是小人无耻,小人以后改邪归正。”
祝子山一挥手,二剩子连滚带爬地逃离燃灯寺。
马修义给祝子山深深地作了一揖,说:“今日多亏有大人相助,要不,这庙里就不得安生了。”
华安安向祝子山介绍,这就是“表舅”马修义,古道热肠。当初要不是马表舅和普泰师傅收留自己,兴许自己早就埋在乱葬岗子去了。
祝子山对两位老人非常感激,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华安安把他领进自己的屋子,祝子山关上房门,从怀里掏出一卷银票,悄悄塞给华安安,说:“咱们返回磁湖的经费已经足够了。这些银票放在你身上,你要照顾好自己的生活。但是不要乱花,这是公款。”
华安安展开银票一看,是四张五百两一张的票子。他感觉有些眼晕,惊讶地盯着祝子山,伸出两根手指。“两、两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