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封梧脾气好,但凭什么脾气好,就得忍着让着,平白受别人的委屈?
外人瞧封梧这风轻云淡的模样,兴许赞他一句“喜怒不形于色”。可楚纵觉得,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过,这到底是封梧的事,他就是不满意,还得存肚子里憋着。
下午课间,楚纵正趴桌上小憩,耳边忽的传来一道奉承声:“封哥,英语作业借我参考参考呗,我想早点写完去打球。”
楚纵立马支起身子,往封梧桌边瞪开眼睛。
哟,熟面孔。
贼眉鼠眼的,不就今早那个松高峻吗?还来?
没等封梧反应,他便冲着松高峻冷笑:“吵什么吵!没看见有人在睡觉吗?扰人清静!”
他脾气本就不大好,这段日子又憋狠了,现在算是彻底急了,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揪着人骂。
楚纵攒了多日火气,骂起松高峻自觉理直气壮。可在不知他心思的人眼里,这火来得不明不白,算是瞎胡闹。
松高峻没来由被撒了气,面上一时不大好看。这是在教室里,他人高马大的,不怵楚纵的赫赫威名,捋起袖子便要和楚纵说理:“他奶奶的,你——”
却被一旁的封梧截下了话:“不好意思,我和阿纵闹了点小矛盾,他这是在和我生气。你别和他计较。”
说着把今天的英语作业塞给松高峻。
拿人手软,松高峻可以不给楚纵面子,不能不给封梧面子,他卸了话茬,愤愤睨了楚纵一眼,走开了。
等他坐回自己的座位,楚纵阴恻恻的声音便从封梧背后飘来:“和我闹了矛盾?你可真是好人,什么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
“权宜之计。”封梧转头来看他,疑道,“你刚刚是怎么了?”
他知道楚纵不会无的放矢。
“你管我怎么了?”楚纵撇嘴,“你不想借为什么还要借,本就是你的东西,有什么话说不得?”
封梧愣了一瞬,旋即笑着摇头,说:“你不明白。”
他从未肆意大笑,此时也笑得无比克制、和煦。
楚纵看着他,只觉得这人身体在这里,灵魂却四处流浪。
他不明白?他明白得很!
真以为这么做就能讨好所有人?笑话!他看了都嫌累!
嘴上没好气地认了:“行,我是不明白。”
又别过头,对着空气叱骂:“你就穷大度吧,活该受气!”
从那以后,他也不管封梧借不借,借给谁了,就跟封梧赌着气,任封梧怎么说都爱答不理。
……
这日,封梧正走在走廊上,一道声音从边上的楼道飘来,钻进了他的耳朵。凭那熟悉的语调和声线,他辨出了说话人的身份——松高峻。
他脚下的步子顿了一刹那,随即又漠然继续往前迈。
这一顿不是为松高峻,而是由松高峻想到了楚纵。楚纵近日一直在生他的气,还是生的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