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口唾沫一个钉,言语之间满是对吴老婆子一家的鄙视和讽刺。
而站在人群不显眼的位置,二房女儿吴宝珠则是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她以后是要嫁给好人家的,怎么能像吴大妞四姐妹一样干那些粗活累活。
想到将大房一家分出去后,家里的活都没人干,她也开始每天被迫干活,虽然都是做些轻省活,但也把她娇生惯养的一双手变得有些粗糙了。
现在张三妹母女是要败坏他们家里的名声呀,这肯定会影响到她将来的婚事,真是其心可诛!
吴宝珠她娘蒋晴晴原本脸上得逞的笑容早已僵住,刚才是她忽悠吴老婆子来闹的,她看到张三妹母女分了那么多猪肉,心里就嫉妒得直冒酸水。
所以暗示吴老婆子那么多肉进了一窝赔钱货的肚子里,岂不是白白浪费,果然吴老婆子一听,立马露出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气冲冲的跑来闹,她原以为她们会像往常那样轻易妥协,未料到她们母女竟然会反抗。
现在耳边是各种奚落声,听得蒋晴晴一张脸青红白紫各色交加,像个调色盘,这事要是被那群长舌妇宣扬开来,她家宝珠还怎么说个好亲家,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吴老婆子闻言,却丝毫不以为意,人心本来就是偏着长的,十指还有长短呢,她是偏心老二老三没错,但是她也好好地养大了老大。
谁让二儿子打小就机灵,脑瓜子转得快,是三个儿子中最得她心的,长大了也有出息,每次从城里投机倒把回来,都会偷偷给她开小灶。
还有最疼爱的是三儿子,老三从小到大嘴巴就很甜,娶了她娘家侄女,平时夫妻俩一个比一个会说,两人也特别争气,给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孙子。
她最不喜欢这个老实人大儿子,他就是个天生的闷葫芦,半天放不出一个响屁来,结婚这么多年,一个带把儿的都没有,就是没福。
当年就不该让老大娶张三妹,两口子都是无福之人呐,不能给吴家续香火,留着有什么没用,所以老大刚死,她就直接把张三妹母女扫地出门,空出了一间屋子,刚好给大孙子结婚用,也不用再花钱另建,吴老婆子还沾沾自喜自己打了一手如意算盘!
蒋晴晴见吴老婆子这个一向窝里横的,在外面,面对众人完全不占优势,还可能把他们一家都拖下水,只好亲自出面了,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大嫂,过去的事现在再拿来掰扯到底是谁对谁错,也没有啥意思,俗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家人没得隔夜仇,娘之前之所以会做那些个糊涂事,也是因为大哥突然没了,她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才变得不理智的,之前说好让我们二房和三房给娘养老,就一直不会改变,大嫂你要是不想给娘猪肉也没关系,但不能让娘这个做长辈的当众下不来台呀,大哥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也不愿看到!”
蒋晴晴说完不由得在心里暗想:明明是你们大房总是表现出一副忍气吞声,受气包的模样,让你们干啥就干啥,这不就是免费的劳动力么,不用白不用,你们自个儿都不心疼自个儿,难道要他们来关心爱护?
吴大妞闻言,直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再抬头时,一双眼睛红红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往下落,止也止不住,开口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进入众人的耳朵,“奶奶叔叔婶婶们,求求你们放过我们,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我爹没了,奶奶又把我们分出来,亲口说以后各过各的,不会管我们的死活,我们母女只能相依为命,拼命干活挣工分,”
“再饿也得勒紧裤腰带继续干,实在忍不了就使劲罐水,一日三餐也全喝稀的,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吴大妞说到一半,早已是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地继续道:“实在不是我们不想给,是赤脚大夫说了我们身体亏空得厉害,再不补一补,就要垮了,我们没那个条件去买补品,也没能力上山打猎,只盼着这次分猪肉了,我们也真的没分到多少肥肉,看起来多是因为多了些猪肝猪肺,奶奶叔叔婶婶们,若是不给就是不孝的话,为了能让我们母女活下去,那我只能当个不孝女了……”
蒋晴晴越听面色越难看,这是在向众人诉苦,还暗道都是我们害了她们,蒋晴晴低头认真的看了眼吴大妞,一段时间不见,小丫头片子就能说会道了。
吴老婆子听着吴大妞对他们的一顿输出,先是一愣,随后暴跳如雷,看来是离开吴家,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就敢来和她作对了,吴老婆子立马指着吴大妞的鼻子破口大骂:“小贱蹄子,你在说什么!张三妹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养不熟的白眼狼,越来越没有规矩,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按在尿盆里溺死,你娘是个克夫的扫把星,自从生下你这个讨债鬼,你就接二连三地招来赔钱货。”
蒋晴晴忍不住暗骂一声“猪队友”,对了,她咋把林小蝶给忘了,随即目光快速地在人群里搜寻林小蝶,却始终不见林小蝶的身影,她哪里知道林小蝶见情况不对,就赶紧拎着篮子脚底抹油地溜了,反正得了好处,也不会少了她,她就回家里等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