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锐之被他说得无奈:“我是不是要夸你有职业道德。”
“严总要夸我,那不管夸什么我都开心的。”贺年说。
“……”严锐之觉得自己跟他掰扯这个简直毫无意义,不打算说话了。
贺年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刚刚的护士走进来给他换了输液袋,叮嘱道:“这个速度调慢一点,不然可能会觉得不舒服。”
他嗯嗯记下,然后问:“是哪种不舒服?”
护士解释:“可能输的时候会有点疼。”
贺年想瞧瞧瞥一眼严锐之,结果刚侧过脸去就被抓了个正着,后者正皱着眉,一副不悦的模样。
他收回视线:“那姐姐,给我哥调慢一点。”
等护士给他调好,刚关上门,严锐之冰冷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严总。”贺年这个时候又知道轻重了,小心翼翼,“您是不是又生气了?”
生气自然不至于,只是严锐之竟然会在这样一种环境下束手无策,有些不太习惯。
“对。”不过严锐之这么说道。
“那您就当我不会说话……”贺年又要去握他的手,严锐之刚想抽出来,又听见他说,“你想发发火也行。”
“可是我听说发火也会让胃不舒服……”贺年苦恼,“那就不符合我的服务准则了!”
到现在还在说服务准则,严锐之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那我们早上就去把胃镜做了吧?”贺年还坐在那张木质的家属小板凳上,仰头看着他,“我问过医生了,可以做无痛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
他的语气温和,也很有耐心:“你看这样行吗,做这个是需要人陪同的,早上我排好队了再来叫你,做这个是要人陪同的,我就在外面等,保证随叫随到,你一醒来就能看到我。”
“你就当睡一觉,休息好了就能回去……行吗?”
虽然严锐之还是没开口,贺年却看出了他的动摇,继续一咬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说道:“这样吧,等你出来以后,我也跟你讲一个我小时候做检查的事儿怎么样?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严锐之问他:“我为什么要知道你小时候的事儿?”
“我这不是不小心撞破了您不爱来医院这个秘密嘛,”贺年说得很有理,“这叫等价交换。”
严锐之其实想对贺年说不用对自己这么上心,就算真是因为收过自己的钱,也没有必要。然而贺年还是在说,甚至声音放得更低了:“那小时候的不愿意听,我给您讲……”
“贺年。”大约是被烦到了,又或许是觉得他有趣,严锐之终于有了点力气,晲他一眼问道,“你这是在哄我?”
刚说出口他就自觉失言,可是贺年这副跟小孩子讲话的态度实在让他很难不这么联想。
结果贺年没否认,反倒还委屈上了:“虽然说我是没什么哄人的经验,那你也没给我哄的机会呀。”
“我不是说了,这可是难得的特权么。”
生日在六月一日就是特权,好像说得永远不会长大似的。
这种歪理其实有很多种角度反驳,但这次严锐之却没有立刻说话。
贺年怕他又要犹豫:“严总……”
“我去做。”严锐之终于被他缠得不行,不再看他,却在转过脸的时候轻声答应了。
要是不答应估计这人能念叨一晚上。
贺年的话果然停了,看向他:“真的?”
严锐之没回头,皱着眉说:“给我约无痛的。”
“好,”贺年甚至担心他即刻反悔,立马站起来头也不回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找医生开单。”
等听见他的脚步声彻底远了,严锐之才翻过身来,看着病房顶上的灯。
刚才的护士说得没错,新的这一带液体输着是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