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扶云转头看去,手中的水杯落在地上。
水杯是玻璃的,与地板碰撞後破损碎裂。
可谢扶云耳中没有任何声响,回过神时他已经走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轻轻歪头看他,眸光中有着戒备且陌生的情绪。
谢扶云的视线落在那人眉间――那里多了一颗鲜红的痣。
“你怎么过来的?”谢扶云温声问他。
那人不答,谢扶云便继续自顾问道,“累不累?”
那人还是不答,就这么静静盯着他。
谢扶云轻轻抬手。
对方立刻瞳孔一缩,身体後退了一步。
谢扶云便把手放下了,笑道一句“害什么羞”。
那人静了静,眉头轻轻皱起,显然对他这个形容不太满意。
“我不碰你,你过来些。”谢扶云笑着看他,“怎么不叫人,不认识我了?”
那人唇齿微启,终于吐出几个字,“你是何人?”
声音有些不同了,可能是许久没说话的缘故。
谢扶云身子一歪,倚在了阳台门上,“你自己来找我,不知道我是谁?”
那人眯了眯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谢扶云认他看,表情始终笑呵呵的。
不知过了多久,谢扶云听到对方一字一句道,“我叫段清。”
“段清。”谢扶云跟着念了一句,语气像是从来没念过,又好像很久没念了。
其实这个名字谢扶云很熟悉,但他不常念,後来念得频繁了,这人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我叫谢扶云。”谢扶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
段清安静片刻才摇头。
“那也没事。”谢扶云似乎毫不在意,“你以前常叫我师兄,来,叫一声听听,说不准就记起来了。”
明知对方在逗自己,但段清还是张了张口,声音却哑在了嗓子里。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从未叫过这人师兄,但又确实常常叫他,只不过称呼不一样。
贫瘠记忆的深处,忽然冒出许多句“师兄”,声音杂乱又令人烦躁,都来自不同的人,而他们叫的都是同一个人。
那人在记忆中有一身非常养眼的云袍,但不知为何,那身衣袍令他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悱恻难受。
回神时,谢扶云还在满眼笑意地看着他。
段清看着谢扶云的眼睛。
良久,从喉间咕哝出两个字――
“兄长。”
……
十一回来的时候,看到谢扶云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正举着自己的破…古旧锦囊定眼看着。
那个锦囊被谢扶云做成了一个灵储袋,十一是知道的。
里面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谢扶云从来不看,往往一件东西收进去就是放灰的命,而且,虽然谢扶云很珍惜这个锦囊,却鲜少拿出来摆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