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本无心,却有蚀心噬魄之说。
六把因蚀心之讹被束之高阁的禁忌妖剑,随朝代递嬗交替的战火,由宫闱问流落四方……
因缘际会,六人成为六把蚀心剑命定之主,挥舞剑身的同时,亦为剑所控。
剑蚀佛心,佛成邪神;剑蚀魔魄,魔亦为善。
究竟是妖剑蚀噬了人心,抑或是人被心底那股难以察觉的无形贪欲所蚀?
且听我娓娓道来,然后,告诉我——
你所透彻的那个确切答案。
正文第一章
风云变色之前。
悠闲的缦缦浮云顺着清风缓栘在苍碧青霄间,笑看天上人间、红尘俗世,更不染眷恋地趋风而行。
风势加大,将天际一抹龙形氤云吹散得支离破碎。
这阵风并非来自山谷峰峦,更无关四季变迁,而是出自于一只摊扬的掌心,以与神佛相似的法力将白云玩弄于鼓掌之间,时而以指为笔,奇-書∧網以云为墨,以天为纸,谱写着首首咏物诗词或墨画;时而像个恶劣的顽童,打乱满天宁静,徒留残云断丝。
手掌的主人仰卧在莽苍茵海上,成为葱葱青翠中最突兀的点缀。
他,激起狂风,吹乱了云间,也吹乱了自己披散的黑色发丝,让唇间慵懒却又融合著嚣狂的轻笑隐蔽在拂动的鬓发之下。
他,已经维持着同样的笑容、同样懒散的卧躺姿势,三天两夜,偶尔戏戏风、玩玩云,仿佛惬意又自得其乐。
他,不是凡人。
他是神,却不是庇佑苍生的善佛慈仙,因为他没有所谓的菩萨心肠,对苍生的千祈万求更加不屑一顾,宁愿镇日无所事事地窝在这处人间仙境,做着毫无助益的闲事。
人有好坏之分,神自然也不例外。
他是邪神,至少所有仙佛都是如此看待他,因为在那群自以为是的伪善者眼中,他的宿命是毁天灭地的恶神,仿佛他存在一日,便是天界人间最大的威胁,只可惜他们料错了一点——他压根对这种过度劳心劳力的宿命感到可笑,更没有任何兴致照着他们“假想”的未来而走。
所以他的惬意及慵懒,算是做给那些大罗神仙看的戏码,证明他是个胸无大志又毫无威胁的废神破仙,称称他们的心,也如如自己的愿,何乐而不为?
光瞧那些大罗神仙在他面前恐惧地抖散了老骨头,在他背后又指指点点地控诉着他还没实行的灭天恶行就令他生厌。他知道众神真正怕的并不是他,而是沉睡在他体内的神剑——辟邪。
一把能诛仙斩佛的蚀心神剑。
他又笑了,笑得深沉而莫名。
摊开的手掌一收,放过了朵朵被戏要的云彩,发丝也因风势猝止而流泄在他肩胛上,由动转静。
日光下微眯的眸子缓缓合闭,双手支着后脑勺,状似沉沉睡去,只是镶嵌在唇边的笑意,从不曾卸除。
又一阵风来,与他的法力所致的冷冽清风相异,山谷间的微风轻轻柔柔,不带寒意地流窜在树梢间、草野间,叶摩枝擦的沙沙声响回荡不休。
好轻好巧的跫音悄悄来到他仰躺的身躯边,以为风声能掩去脚步声,接着便传来某种家伙啃食仙果的咀嚼,啧啧有声。
唇边笑意加深,几乎是带着敬佩,敬佩那只胆敢偷吃他采来的红艳仙果的家伙——不知死活。
啃完了一颗仙果,那只偷儿再朝下一颗进击。
背对着他的身影还未曾察觉仙果的主人翁已经睁开双眼,懒懒地托着腮帮子,看着那只神似于龙的小野兽一举一动。
“我还以为是条小龙,仔细一看才发觉你没有龙角。”笑声破口而出。
小野兽一怔,回首对上他的眼。
“仙果的滋味不错?”他再问,小野兽似乎仍处于惊吓状态,连嘴里叨着的果子滚落到他手上也毫无所觉。
“你……不,你是螭?”是只小雌螭呵。他的长指先是滑过小螭兽的鳞甲,缓缓游栘到她的下颚,一挑一挑地逗弄她,像对待宠物似的。
螭,形状似龙,却无角,与龙一样象征祥瑞的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