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西南乞丐喃喃发问:“这是胡巴都做不到的,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在你身上发生,是什么呢?”
牧少游收了拳,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拳头,仿佛看着不可思议的异物,坦白说,在无字学院的时候已经练得是不错了,后来的几次实战确实也都证明他的雷音拳进入了很高的境界,自以为有了得意的理由,可是这一次漫不经心展示中体现的境界,分明已经是另外的境界,这一点让他也深感惊疑。
就在炸开得明镜一样的地方,云层又厚厚的涂抹了起来,云朵被捏成了随意的形状,原来是牧少游接着试了虚空手的妙境。
“在大通天印和舍利钵此消彼长的推拉中,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场景,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体验,一定是这些东西改变了我。”牧少游气息有些粗重,是福是祸还说不清楚,但改变确实让人亢奋。
西海乞丐似乎更惊讶于别的东西:“大通天印蕴藏最原始的寂灭力量,而舍利钵蕴藏最原始的生发力量,刑司院士们驱动的阵摆功力还不够,远不及我控制的舍利钵,你能生存下来不算稀奇。但稀奇的地方就在于,你不仅融合了两种力量,还转化成自我修行的元力,我乞丐实在想不出其中的道理……道理只有一个:是你出了问题。”
牧少游点点头:“我很赞同这个观点,但好像是句废话。”
乞丐摇着手指,笃定而认真的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你和大通天印、舍利钵这两件器物可能有先天的联系,或许和它们所代表的能量有联系,或许是某种使命?”
牧少游不买账,笑道:“你休想再贩卖你的故事,说吧,又想骗我做什么?”
乞丐双手一摊:“那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再有天赋,也出不了这刑罚之地,迟早毁在这刑罚之地喽。”
“如何毁法?”
“你可知道那刑司八兽的三足乌、剑齿铁犀,独角铁鳄,长耳豪猪,斑颈鬣狗,铁足蜈蚣,滚地硕鼠,铁角盘羊都什么来历么?”
“不过是又蠢又笨的八个怪物罢了。”牧少游得意的说道:“但也算有特色了,都披了铁甲钢盔,一点也不像是活物。”
乞丐说道:“他们虽然活物,但和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区别了,咱两有一天也会被按上铁甲铁盔,被做成畜生的样子。”
“你是说刑司八兽曾经也是……人?”
“是的,不光是人,还是通天楼修行很有成就的院士,但因为得罪龙引人,才被私自秘密拘役起来,用屠龙族的法术把肉身拘役在铁甲中,变成他的掩人耳目的杀人工具,那状况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他们的攻击力都是怨气所化……”
荒野上一道微风扫过,牧少游不寒而栗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不到这龙引人贵为五贤之一,竟然这么残忍,再想到屠龙人、无灵族、北冥童子这些势力已经渗透到通天楼的各个角落,甚至是通天楼地位很高的领导者,并且屠龙族、无灵族和北冥家族已经里里外外的勾结起来,通天楼其他修行者的处境将是十分危险,那仲王和她的女儿霍雨双……
“不行,我们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仲王求救。”
看牧少游忧心起来,乞丐胜利似的笑道:“害怕了吧,不必怕,我们虽然暂时出不去,龙引人也不敢露面来找我的。”
牧少游忽然想到了爬了黑蟾蜍的生门,说道:“我用神识探物试试黑蟾蜍在哪里?”
西海乞丐道:“没用了,刑司院士以为你已被大通天印炼化成魂魄了,离开时带走了黑蟾蜍,现在已经没有生门了……”
牧少游颓然坐在地上,忽又眯眼仔细观察着虚假的天空,侧耳倾听最远的风声,长嗅着风中最细微的味道,过了很久才说道:“这刑罚之地终究不是独立的世界,一定还有出口,有不是生门的生门。”
西海乞丐眼睛一瞪笑道:“你说得没错,有最直接的办法,瞧见头顶这片天没?如果我们打破它,很轻易就出的去,我试过了,我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如果加上你的,说不定能成功。”
牧少游道:“刚才我试了雷音拳,虽然长进了,可仅仅是催开云层而已。”
西海乞丐道:“雷音拳还不够上佳,你要试试其他更深奥的法门。”
在无字学院的时候,小龙女曾竭力劝牧少游不要急功近利,贪多冒进,最关键是很多法门理解的不深,真元积累的不厚,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现在情况已完全不同,大通天印和舍利钵的合力让牧少游脱胎换骨,对各种法门的认知和修行基础都跃升了无数个台阶。反正也是绝境求生,这让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把《通本》中所有的法门都练习一遍——这是无字学院至放牧老人以来历代院长共同修行的集合。
况且西海乞丐非常乐意助他一臂之力——乞丐虽然是闲云野鹤一只,自认为生性自在,但偶尔也会羡慕胡巴院长,羡慕他教出众多的学生,羡慕他后继有人,这种羡慕难免会发展成不服气,继而在想,牧少游在无字学院完成的是从零到一的修行,那经过舍利钵的炼化后,如果能完成从一到无穷,那便是乞丐的骄傲之处。
乞丐很想知道经过生死造化的牧少游到底能承载多少,对各种法门的理解难道比胡巴还深刻?要知道从修行的基础法门到类似弦剑这样的顶级神通,即便是最有天赋的人走完一生都不能跨越。牧少游知道这很难,但他有想象力,乞丐更加知道这有多难,所以他拒绝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