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谢晚悠到底还是去看了那几位将士的情况。
人确实没了,伤到了大动脉,身上还有不少抓伤咬伤,他们其实已经做了很好的防护,却还是被抓破了脸上的皮肤,看那血淋淋的痕迹,就知道敌军那些人都下了死手。
他们这边做了防备,同样的,那边也想到了对策,现在就看谁的反应更快了。
谢晚悠坐在帐篷外,安安静静的,一点说话的想法都没有,她说不出现在的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唯一说不清道不明的是,一直到刚才之前,她在这里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显得游刃有余,在这之前,她有一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住她的自信。
现实这种东西还真是说不准,想象越是好,现实往往越残酷。
沈淮景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在谢晚悠的身边坐下,伸手将她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靠,“夫人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我当初学的不是中医的话,现在的结果会不会更好一些?”
“应该不会。”
“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确定不会?”
“傻姑娘,按照你所说的,你要是不学中医,你靠什么解毒,靠什么立足,靠那些没办法说出来的各种形容词吗?没有人能听懂,他们也不会理解,只会觉得你脑子有病不正常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你说呢?”
顺着沈淮景的话认真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她忍不住唉声叹气,“我要是更厉害一些就好了。”
沈淮景没有嘲笑她在异想天开,只是静静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现在已经很好了,都说人无完人,你若是还要更好,那我还怎么配的上你?”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的悠儿会一直都变得很好,我想说的是,你可以一点一点的进步。同样的,我也会陪在你的身边,跟着你一点一点的变好,我不会让你跟我之间的差距变大,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成为除了你之外最亮眼的存在。”
这样,闪闪发亮的就不只她一个人,他也能够时时刻刻的跟她一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无人能改变,也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谢晚悠听明白了,刚开始有点想笑,后来心里还是感动的,她安静了很久,久到沈淮景都觉得她不会回答这句话了,却听到谢晚悠轻声说了一句“嗯”,也不知道回答的究竟是哪一句话。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也不是说谎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沈淮景,我得回城里了,半个月没回去,也不知道挽瑜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我放心不下,得回去守着她才能放心。”
“我知道。”
“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像这次这样的事情可别再发生了,你出事那天,我心慌了一整天,还以为是错觉,后来才知道,你是真出了意外。”
“傻姑娘,我跟周大哥商议了接下来的安排,他许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能好好陪你,同时把身体给养好。”
这一点谢晚悠是真没想到,她还以为敌军正在蠢蠢欲动,沈淮景必须坐镇军营,这样才能够稳固军心。
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甚至还抬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这么一下直直亲进了沈淮景的心巴里,本来也挺高兴的,这样一来就成了高兴又愧疚了,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好像一直没能找出足够的时间陪着她。
不过他们两个人都很忙,总有一个的时间更多的情况,周震川不是不想让沈淮景留下来,有他在军营里,将士们的心确实更稳一些,很多时候,两军交战,看的就是气势和心态,以少胜多的案例在沈淮景身上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是常见,驻守边关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场景沈淮景没见过?
有沈淮景在这儿,周震川身上的压力也能减轻很多,奈何沈淮景不乐意了,只想好好陪在夫人身边,再加上这一次夫妻俩也算是九死一生,还给军营里带来了这么多好东西,自然是要奖赏的。
沈淮景和谢晚悠都不缺身外之物,周震川也拿不出多少,与其拿那么一点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如在自己的能力范围里,给予他们最大的方便和尊重,他想,这样应该就足够了,再勉强也没什么好的了。
想法是想法,行动是行动,这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周震川答应了沈淮景回去好好休养,没有要求他一定得在军营里,有事情的时候能找到人就行了,除非敌军大军压阵,不得不让他出面的时候,否则周震川都不会主动的去打扰他们。
期限是一个月,没有别的要求,就是这么简简单单。
这种小事情沈淮景不说,谢晚悠也就不知道,反正也不妨碍什么,说不说都一个样。
“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时候回去,我们还能敢上晚饭,现在走吗?”
“等两个人,英载和晓生都在军营里,听说我们回来了,应该会找过来的。”
按照时间来算算,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那两个人了,幸晓生白白净净的,不像是个武将,反而像个读书人,刚进军营里的时候他没少吃苦头,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有不少人看到他白白净净的,于是就动了那样的心思。
谁都没想到幸晓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白净,实际上是个白切黑,下手那叫一个黑,对方疼的嗷嗷叫,惊动了军营中的大夫,几个大夫轮流看了,都说没事情,一点都看不到,可那人却疼的嗷嗷叫,在地上直打滚。
有人不信邪,一次又一次,直到那些人都亲自体验了一把,才知道幸晓生真不是个一般人,心黑着呢,跟那长相完全不一样。
不出一个月的功夫,幸晓生就在军营中站稳脚跟。
沈英载就不一样,他跟妹妹一起来的,大家只当他们是半大孩子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