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拉在大学里教书,她从来也不抱怨他在家里待的时间太少。只有一次两个人闹得不愉快,产生了分歧。那是1997年春天,他从都灵回家,告诉鲍拉说他不想退休,要她别操心他的私人医生乔治觉得他简直疯了。让他改变主意的,是报纸上的一篇报道,报纸上说,那起教堂大火并不是他声明的那样仅仅是意外事件。
那时,他正在调查都灵大教堂发生的另外一起火灾的案子。从他上次调查的盗窃案至今至少有两年多的时间了。那次是纯属碰巧抓到了小偷。
但是事实上,这个小偷什么也没有偷到,时间太紧,他没来得及偷到任何东西。当时一个教士正好从教堂旁边经过,发现了这个小偷,他被救火警报声吓得仓皇而逃。小偷在前面跑,教士在后面追,还不停地大叫道:抓小偷啊!抓小偷!在两个不知名的年轻路人的帮助下,小偷被抓住了。但是小偷的舌头已经被人割掉了,而且连手指也没有了,指根处留下了烧焦的疤痕。总之,这是一个没有国籍、没有名字的男人。现在他被关在都灵的监狱里,可是从他那里什么线索也得不到。
不,他根本不相信这一切是巧合,他绝不仅仅就是个去都灵教堂行窃的小偷,不仅仅是一个没有舌头、没有手指,只有烧焦疤痕的男人。
自从1578年萨伯娅家族将圣布存放到都灵大教堂后,各种意外事件就接连发生。特别是最近这些年里,作案者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都没有舌头。
“需要把尸体挪到停尸间吗?”
一个声音让他回到现实中来。
“头,红衣主教来了。他想跟您谈谈,看来他对发生的事情感到非常震惊。”
马尔科从一扇侧门走了进去,别人告诉他办公室就在那儿。一个年轻的教士,大概三十岁左右,朝他走过来。
“我是伊维斯神父。”
“我是马尔科·巴罗尼。”
“嗯,我知道,跟我来吧。主教大人正等着您呢。”
教士推开一扇沉重的门。红衣主教是个面容和善的人,此时却由于火灾一事看来有些情绪不佳。
“您请坐,巴罗尼先生。”
“谢谢,尊敬的主教大人。”
“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查出了死者身份了吗?”
“我们还不是很确定,主教大人。到现在为止,所有证据都证明是由于建筑中的某个线路短路引起了这场大火。”
“又是这样!”
“嗯,主教大人,又是一次……我们想深入地调查一下,我希望能得到主教大人您的协助……”
“我全力支持。这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不仅死了一个人,而且还损坏了艺术珍品,火灾还差点殃及圣布。”
“主教大人,裹尸布……”
“巴罗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C14的分析已经说明那不可能是裹着耶稣身体的布料,但是对于数以百万计的信徒来说,那块裹尸布就是不折不扣的圣布,并且教皇也承认了它的真实性……”
“请原谅,主教大人,我绝对无意怀疑圣布的宗教价值。我只是想问您,在最近这几个月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这个应该没有。自从两年前的神坛盗窃案之后,我们这里一直都很平静。”
“主教大人,您再好好想想。”
“你到底想让我想出点什么来呢?我在罗马待了一段时间,听说发生火灾了才赶回来的。两周前,在教堂的改造工程开始之前,陆续有世界各地的朝圣者来朝拜圣布。其中有一个由各国科学家组成的小组,他们在进行新的实验……”
“他们是些什么人?”
“他们啊,一大群教授,都是天主教徒。他们认为不管调查和C14的分析结果如何,圣布就是真正的耶稣裹尸布。”
“他们中难道就没有谁做了些什么,能引起您注意的吗?”
“没有,肯定没有。这些教授们都很和善,只有那个博拉尔德医生,看起来有些守旧,不像其他同事们那么多嘴,而且我们在教堂里做弥撒的时候他会显得比较紧张一些。”
“为什么呢?”
“这是什么话啊,巴罗尼先生!博拉尔德教授可是位老科学家,他研究如何保存裹尸布已经有很多年了。难道你担心他会让他研究的这个圣物冒什么不必要的风险么?我认识他也有很多年了,他是个很严肃的人,一个严谨的科学家,一个很好的天主教徒。”
“您还记得他在这里时的一些场景么?”
“那可就多了,我跟你说了,他的工作就是同教会合作研究如何保存裹尸布。像这次一样,每次只要有科学家来研究裹尸布,我通常都会叫他过来,要他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以防裹尸布受损。”
“请您告诉我这位博拉尔德先生每次到访的日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