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冒热气的姜汤,陈裕感动得热泪盈眶。今日最伤心的就是大公子了,理应是他们这些老臣为大公子着想,可到头来大公子不仅要照顾二公子的情绪,还要关心他们的身体健康。
像陈裕这样的人,就连政变夺权、皇帝废立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都亲身旁观过,更别说什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
正因如此,大公子真诚的关怀才显得尤为可贵。
很多诸侯都做足了一番礼贤下士的模样,可这当中有多少野心又有多少真心,身为被礼贤下士的对象他们再清楚不过。
能放下架子亲身相请,对于高位者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举动了,否则也不会被天下人大捧特捧。
可如大公子这般发自内心地关照身边之人,而不带有功利目的,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呢?
陈裕饮着热乎乎的姜汤,一口热汤下肚,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忙碌的大公子,一时间文思如泉涌,下一篇为大公子扬名之作已经在脑海中构思了个大概,就等着回去提笔记在竹简上了。
虞熙毫无所觉地安排着府中事宜,现在他做这种事情越来越熟练,不需要其他人协助就能妥善地处理好一切。
喝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姜汤,他又安抚了哭肿了眼睛的虞瑾几句,叫值得信任的老仆先带孩子回去休息,然后便径直去了程延那边。
“大公子!”程延端着大碗还未放下,见大公子过来,连忙起身行礼,因为拿着碗,动作有些不伦不类。
相比之下,刘宗和罗蹇就从容不迫得多:“大公子。”
“不必多礼。”虞熙将他们一一扶起,在虞芒的葬礼上,三人的情绪都很低沉,脸上全是哭过的痕迹。
他在心里暗自腹诽,如今再加上罗蹇,他就将渝州全部高层的哭相都给看了个遍。
此时程延往日里趾高气扬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虞熙多少有些不适应,忽然觉得还是他以前那副总是骄傲自满的样子,看着更顺眼些。
他颇有感慨,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程延是最早跟在他身边的,又陪他上过战场,理所当然是他最亲近的将领;而刘宗与他接触了不少时日,俩人也算是较为熟悉;唯有罗蹇他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特意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见见他。
与另外二人不同,罗蹇的身形并不高大,而是属于短小精悍的那一类,比虞熙都低了半个头。他的皮肤偏黑,又干又瘦,看上去就不像个能带兵打仗的武将。
但虞熙丝毫不敢小瞧他的实力。
陈裕将刘宗留在自己身边,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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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蹇独守西门,从这里就足以看出他对此人的信任,无论是忠诚还是能力。
虞熙正了正神色,在场众人都等着他发话,却见大公子忽然郑重地一揖长拜下去:“此番能够击退成参大军,保住我父留下的基业,护平城百姓免造兵祸,全赖诸位倾力相助。虞熙在此谢过诸位了!”
大公子如此行礼,众人哪里敢接,纷纷避让开来,慌忙地还礼,连称不敢。
虞熙演了一天的戏,唯有此刻是真心实意。如果没有这些人,单靠他自己肯定守不住平城,早就城破身亡了。说不准现在这个时候,就该成参给他和虞芒一起办丧事了。
陈裕抓住时机,上前一步,动情地说道:“若非大公子冒死来救,领兵支援,城内必定生乱,我等亦将被成参兵马屠戮,死无葬身之地。”
他毫无预兆地屈膝跪下,稽首而拜,额头紧紧贴住叠放在一起的双手:“臣——拜见主公!多谢主公拼死相救!”
其余人也反应了过来,齐刷刷地跪地稽首:“臣拜见主公!多谢主公拼死相救!”
虞熙直起腰时,有些发愣地看着跪了一地的文臣武将,不禁眼眶发红。
他坦然地受了这一礼,接下了他们的效忠,这才将领头的陈裕馋扶起来。
从前做的一切都是生存所迫,时至今日,他才真正认可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新身份,心甘情愿地挑起了肩头重担。
他并不是什么心怀大志的枭雄,自始自终,他只是想在乱世活下去,并且活得像个人,不用四处流浪,吃了上顿没下顿,时刻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而现在,他下定了决心,他不仅要自己好好活下去,也要带着这些信任他的人一起好好地活过这个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