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数据过多,虞熙没办法从干巴巴的叙述中得到太多有用信息,便要了账本来看,让薄曹从事自去做事,不用管他。
结果一看账本他才发现,簿曹从事刚才就是在念账本。
在书房经历了整整半天荼毒的虞熙,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这个时代的文书了,但是没有标点符号的文字,加上与自己习惯相悖的排版,再加上数学这一门死亡学科,还是让他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得疼。
这种混乱的记账方式更是雪上加霜,难怪这么多人到现在都算不明白到底运来了多少物资。
虞熙硬着头皮读下去,读了两卷竹简之后忍无可忍地要来了未写过的竹简和笔墨,亲自提笔开始整理。
簿曹从事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虞熙在竹简上列了一个表格,横向是各项物资的名称,纵向是世家姓氏,最后一行还专门留了“总计”的位置,方便算总账。
将数字往表格里填就简单多了,不仅简单,而且还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薄曹从事看得目瞪口呆,往常他们记账向来都是某年某月某日入账多少又支出多少,到了第二日就又接着前面的写,到了要对账的时候,手下所有小吏连夜不停地算,一熬就是几天几夜,还总因为各种原因对不上账。
大公子这种记账方式实在是高明啊!
虞熙整理了几卷,见不停地有物资入库就让簿曹从事接手了。自己则拿着记好的小抄,在送过物资的士族姓氏下面点上一个小黑点。
他已经开始逐渐理解世家大族的游戏规则了,这些没被点上墨点的都是他以后可以清除的对象,只要找个合理的罪名,没有士族会站出来指责他的行为。
而在他发出通牒之后还不支援平城的士族,基本上已经默认了他们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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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成参一方,他连处决他们的理由都是现成的,连编都不用编。
虞熙对着竹简看了一会儿,在“郑”字上打了一个钩。郑家不仅是第一个表态的,连送来的物资也是最多的,这就难能可贵了。
郑家是渝州的老牌世家,渝州牧换了几届,世家被割了几茬,唯有郑家依旧屹立不倒,把自己打造成了“渝州不倒翁”一样的存在。
这倒不是因为郑家有多么强大的实力,纯粹是因为郑家每一任家主都是非常了不得的俊杰——识时务的那种。
为了在太守打压、同行碾压的政局当中生存下来,郑家一直把自己的外表整得非常无害,从来不留下任何把柄,在大家都在拼命内卷的时候早早地就躺平了。
你可以削弱我,你可以针对我,但你永远也找不到理由灭掉我。
虞芒想对郑家下手很久了,十几代的积累足让郑家在渝州称王称霸,但郑家一直都是一副不温不火、与世无争的模样,只有在重要决策时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多数情况下还是“英雄所见略同”之类的发言。
这正是问题所在,谁也不知道它藏了多少的底蕴。
但见“郑”这个字还出现在虞熙的小本本上就知道,虞芒最终还是没有对郑家出手。
因为郑家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人给人,给完了还会问你够不够,不够了我全家上下缩衣减食给你凑。
虞芒还有什么好说?
人家这么上道,他也不能没事找事,要在官场上混,总不能破坏潜规则。
虞熙在书房看到虞芒给郑家的批注时就对这个“特立独行”的世家产生了兴趣,打算找个机会接触一下。
但这是以后的事情了,他现在得去找陈裕了解辛泽那边的动向。
眼见已经到了酉时,估摸着不会再有士族子弟送物资过来了,他便去东门寻陈裕。
按照俩人昨夜的谋划,辛泽极有可能派军强攻,争取把檄文的影响降到最底。
他们需要倚靠世家的资助守住城门,只要守住了这一次,后面就好办多了。
但是辛泽没有下令攻城,而是跟他们打起了口水仗,发文针对《讨成参檄》一条条地反驳。陈裕在世家的支援到达之后信心大增,也不甘示弱地继续撰文,双方就这么从早上辩论到了现在。
负责喊话的兵卒嗓子都喊哑了好几个。
别说是虞熙,就连陈裕也对此感到非常的迷惑,面对大公子的询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是什么新形式的疲敌之计,欺负他年纪大,想要靠写文累死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