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厮拿着木棍,挡在左右两边,等木须带着人出来,才收起木棍。
北斋刚看到木须,眼睛就红红的,哽咽质问,“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为何过去那么多年,还要这般害我名节?”
“不知北斋先生说的是什么事?不妨你先说说,老夫再看看是不是我做的?”木须捋着胡子,从江云康找人放流言那日,便料到会有这一日。
瞧见北斋眼底青黑,便知道北斋好几日没睡好。
木府地处僻静的深巷,经过木府的行人虽少,但还是有一些。
大家伙看到这里吵了起来,好些手上不忙的,便停下看热闹。
北斋被木须这么一问,顿时噎住。
以他对北斋的了解,木须应该是很生气,然后派人把他们赶走。可现在却反问他,这可比他影响中的木须要柔和许多。
而这种时候,把话题抛回去才是最好的。木府的人都假装不知道有什么事,把自个和外面的流言摘干净。
于这种小心计上,木须不得不承认,他想不到这些。都是听了江云康的话,才有所感悟。
这时有北斋的学生忍不住,问最近的流言是不是木府的人传出去。
木须还是摇头说不懂,并且镇定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流言,但如果我要传,三十几年前,我就到处说北斋的那些事,又何必等到现在?”
这话说得很在理,木须当年都没闹,何苦等到现在来。当时的北斋,木须又不是惹不起。
翁行鑫的眼睛一直盯着江云康,最近在会试学子中疯狂流传,说他嫉妒江云康的才学,故意在江云康吃食里下药。
大家都说,好些人亲耳听到于景山质问翁行鑫。
本来这个事,让于景山出来解释一下是误会,便能消除大部分的流言。但是于家说于景山因为会试没中,伤心过度,跑去庄子里了,下令最近都别让人去打扰。
本来因为是北斋的学生,翁行鑫受到了不少关注。
现在倒好,这些关注也成了一把双刃剑,因为那些流言,反而议论颇多。
众人都知道木须和北斋关系不好,但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突然传出一个流言,虽然北斋学堂的人极力否认,却还是拦不住大家的嘴。
当难听的话多了,特别是这种捕风捉影的话,更容易引人思索。
有说翁行鑫是小人,也有说北斋束脩每次都收那么高,真是印证了他的人品。
大家虽然没有实证,却又觉得这个事很可信。很多人是觉得说两句没什么,但流言加注在翁行鑫等人身上,便成了无形的伤害。
翁行鑫已经两万没睡觉,想要别人都在传他的不好,便会焦虑到抓头。
现在看到江云康几人,恨不得立马上前吃他们的肉。
“三郎,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这个流言不是你们传出来的,你帮忙澄清一下,可否?”翁行鑫耐着性子,期冀地望着江云康。
“就算?什么叫就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大家都是读书人,翁公子何必在这里玩话术?”江云康一脸凝重地看着翁行鑫,“还是那句话,我并不知道外边在传什么,是非黑白都是你们在说。从会试后,我就在父亲跟前侍疾,昨日才来木府读书。”
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听你们的语气,像是有事要求我们,可找人办事,就是这个阵仗?这个语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来杀人呢!”
一番话说完,江云康面色铁青。
他看着台阶下的北斋众人,心知他们这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正好达到他的目的。
翁行鑫转头去看北斋,用眼神寻求北斋的帮助。
北斋花白的胡子气到微微颤抖,他躬身行礼,摆出低姿态,“匆匆而来,确实是我们思虑不周。不该这般过来,木师兄高风亮节,自然不会做那种龌蹉事。不过这个事实在恶劣,还请木师兄帮忙转圜一二,他日北斋学堂的人一定会加倍报恩。”
听到北斋喊出“木师兄”三个字,木须心里厌恶得更厉害。
他沉着脸道,“我不用你们的报恩,也不会帮你说什么。你我早就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再牵扯上的必要。”
“师兄就如此狠心?还是说,你的心胸竟然不如孩童?”北斋急声道。
读书人,才学要好,也会讲究心胸宽广。
道德绑架这个事,虽然贱,却非常好用。
江云康经过上次的事,早就料到北斋还会再来这一手,接话反问道,“几十年没有联系的人,若是北斋先生心中真尊敬木须先生,应该年年来问好才是。但您平时不来,自个有事了才来要木须先生帮忙,到底该说您厚颜呢?还是该说您的心胸宽广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