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无言以对,他们夫妇几十载,从年少慕艾,到如今看着厌烦,最大的转变就是这两年。
“以后老爷屋里的吃食,我都会亲自过目,老爷要想大郎能官运亨通,就别再说这种话。”孟氏板着脸道,“前几日,我兄长还找了我,说大郎为官不错,正是得上司赏识的时候,皇上也有意让大郎去编修年史。就当为了大郎,老爷也忍忍吧。”
承安侯这辈子做官一般,他自个读书不好,做官没有见识。
当然了,这些他都不认,只觉得是时运不济。
但他一心期盼嫡长子能入内阁,好扬眉吐气,眼下正是嫡长子发展的好时机,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嫡长子怕是再难有机会。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嫡长子,在这一刻,承安侯都想多活二十年。
不过,承安侯还是因此更讨厌江云康。
他凶凶地对孟氏道,“林氏才管园子没几日,既然她那么没用,就让赵姨娘帮你管吧。虽说姨娘上不了台面,可赵姨娘最听你的话,你也能放心。”
孟氏确实放心赵姨娘,就算赵姨娘有段时间和三房走得近了,但她也知道赵姨娘绝对不敢放肆。
但赵姨娘性子实在软弱胆小,要不是这样的性子,她也不会放在身边那么多年。
“再说吧,您好生养着,可别再贪吃了。”孟氏还有事要忙,她也不喜欢这个屋子里的味道,待不了多久,便告辞离开。
等孟氏一走,承安侯就开始骂人。
不过这些话,江云康都听不到。
在去木府的路上,江云康本打算停下买点糯米团子吃,不曾想,会看到客栈把江鸿飞赶出去的场面。
“去去去,还以为你真能中贡士,给你赊账三日还没钱,把我们这里当什么了?”店小二把江鸿飞丢出去后,又丢了包袱。
包袱在地上滚了几圈,带子松了点,衣服和书那些散落一地。
书砚在摊位前买糯米团子,看到这一幕后,走到马车边上,和主子唏嘘道,“这个江鸿飞倒是能说,还能哄着店家给他赊账。”
说到这里,书砚又笑了,“不过听到他没中,倒是挺好的。”
同样来承安侯府借住的刘业,倒是中了贡士,虽说名次在两百名之后,但中了和没中,那是天差地别。
江鸿飞狼狈起身,对着店小二骂骂咧咧,“你们都是狗眼看人低,我不过是一次没中而已,我还那么年轻,总有再中贡士的时候!到时候你们等着瞧,我第一个买下的就是你们客栈,让你们都喝西北风去!”
“我呸!你就做梦吧!”
店小二也是个嘴巴厉害的,指着江鸿飞道,“大家伙都来看看,这个人有多厚颜无耻,说一定能中贡士,等中了贡士,就十倍奉还住店的钱。可是呢,他都是说瞎话,骗地方住而已,实际没本事,兜里也没一分钱!”
客栈开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当人群围住江鸿飞时,江云康和书砚也就看不到江鸿飞了。
摊主给书砚打包好糯米团子,书砚拿着糯米团子上马车,“三爷,您快吃,还热乎乎的。”
江云康分给书砚一个,糯米团子里加了咸菜和腊肉,放锅里炒过,吃着特别香。
马车从人群后经过,江云康忙着吃糯米团子,倒是没再往木窗外多看。
到木府时,张博宇和文渝正在帮忙清扫院子。
林源还没有到,木须说不等他了,想来林家人不催,林源自个儿不会那么勤快地过来。
木须和江云康三个说起殿试。
殿试在四月初,由皇上亲自出题,只靠一日,日落就要交卷。
考试内容也只有策论,涉及到的便是去和安邦治国的理论作答。
“随着皇上年纪大了,越发主张中庸和防守,野心也渐渐没了。”木须说到这个,不时会停住。
在他心里,其实有很多吐槽要说,但是吧,眼下并不适合说这种话。况且那是皇上,说多了是要被砍头的。
“按着贡士的比例,这次一甲的进士还是一成,这一成的试卷会由皇上亲自过目,再钦点状元、榜眼和探花。”木须又道,“我是希望你们都能进一甲,不过这也是命。”
“经过前几次的考试,你们也都知道。《四书》、《五经》,还有作诗那些,考的是你们的基础和才学。但策论,就会涉及到本朝的政策和上位者的偏好。”
木须说了这许多话,停下喝口茶,润嗓子的时候,林源才小跑着到竹屋门口。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读书了呢。”木须哼哼道。
林源立马行礼,“哪里敢啊,有先生在等我,我都迫不及待地想来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