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我平时是这样教你的?”
“遇事自乱阵脚。”
时有歌回头,眼里噙着泪水,满脸懊悔。
“要不是我不理弟弟,弟弟就不会为了哄我出去买首饰。”
一开始,时有歌听到弟弟偷偷溜出去被土匪抢了,第一反应是责怪。
责怪弟弟为什么不听话,搅乱了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让他们家当众出尽洋相。
可随即她爹扫来的视线,那种看透阴暗的眼神吓的她委屈又愤懑。
她想的有错吗,就是弟弟擅自跑出去才被抢了去。
弟弟身边的满白一贯仗着弟弟欢喜,对她也不甚尊敬。
满白当时直接大吼道,“小少爷还不是为了哄你这个姑奶奶,才跑出去买首饰!”
“大小姐,知道你那天剪碎的纸鸢,小少爷做了多久吗?光纸鸢上的飞鸟,小少爷就一点点勾勒作画用了三天,跟着老师傅学削竹破蔑亲自取竹骨,他又学了五天。”
“小少爷从来没动手做什么事情,这次做纸鸢带着手套还是把他手心刺的发红,平时皮肤不泛红他都会痛,别说尖锐的竹骨刺红了!”
“还有那竹子材料,你身边的丫鬟说都是我霸道强势抢走了,我是拿来给了小少爷都用来给您做纸鸢。而你,三言两语欺负小少爷还不算,还一把剪碎了他辛苦几天的成果。”
满白声泪俱下的控诉,还跑去时有凤的房里,把纸鸢拿给时有歌看。
一个破碎重新拼接的纸鸢和一个快做好的成品纸鸢,无一例外,纸鸢右下角有隽秀题字——盼姐姐有歌有酒肆意展颜。
满白扬着那破碎的纸鸢,又凶巴巴道,“你知道小少爷多伤心吗,但是他不让我看出来,还安慰生气的我,说第一个成品做的不好看,第一个练手后,后面再做一个又快又好看。”
按照往常,满白是不敢这么对时有歌的。尊卑有别,他虽然自小生活在时府,但他谨记自己只是奴仆。
小少爷出不了门没有玩伴,他本想费经心机成为小少爷最好的朋友,但是小少爷脾气太好了,他不费什么力气就讨得小少爷开心。
反而被纵容的强势几乎忘了尊卑。
此时小少爷被掳走,他失责按照家法要被发卖。
他什么都不怕了,拼这一条命也要为朋友出气。
时有歌被吼的一怔怔的,懊悔自责愧疚汇成揪心的痛,眼泪滚滚直下。
此时,时有歌把这些小矛盾小阴暗的心思全都坦白给了严厉的娘亲。
时娘听完,也流泪了。
她拉着时有歌的手,知道女儿有不满,但没想快积怨成了仇恨。
时娘拿巾帕擦了擦眼泪,“凡事必定有阴阳两面,这次你弟弟被掳走,也让你们姐弟解开矛盾恢复如初,也让我意识到差点犯了大错。”
来自强势说一不二娘亲的示弱道歉,时有歌那些积年拧巴的劲儿松懈了,哭得像个悔不当初的小女儿。
“可是弟弟被掳走了。”
时娘此时觉得千疮百孔的身体又注入了点力气,她稳住急得发疯的思绪,镇定道,“以我时家的地位和名声,就算是卧龙岗,也不会轻易对你弟弟如何。”
时家,青崖城第一大家族。
在青崖城,没有家族庇护,怎么能在官匪混乱剥削的背景下做大生意呢。
但自从上一代时家主不听族人过继安排,时府就开始和时家堡的关系尤为微妙。
时娘知道时爹这番去寻求帮助,时家堡铁定没好脸色,说不定还会狮子大开口要什么条件。
但只要时家堡开口,卧龙岗的大当家都要给时家一个面子。
所以,无论时家堡开什么条件,他们都会应下。
可是为什么去那么久还没回来?
时娘一边安慰稳定女儿心神,一边暗自焦急。
没多久,时爹披露戴月风尘仆仆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