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撼老早就羡慕过自己原先的连长老耿的那把“库克锐”弯刀了,今天终于自己也有了一把,心里美滋滋的,没救到人的郁闷心情也被冲淡了许多。
压在最下面的是一个足足有张床那么大的箱子,上面还罩了个大锁,拷的紧紧的。刘震撼连踹了三脚,都没踢坏上面的木板,刘震撼知道这木头肯定不是紫檀就是云杉那样的优质木材了,干脆抽出弯刀,一刀砍在了大锁上,“铮”地一声,一簇火花溅出老高,刀被弹开了,刘震撼见居然没砍开,抡圆了膀子,又是狠狠一刀。
这一刀下去,不但连锁被劈飞了,刀刃还卡在了木板上,刘震撼使劲将刀拔了出来,,一把揪开木板盖。
一道闪电带着电蛇一样的轨迹闪过,刘震撼满怀收获的喜悦笑容顷刻间僵硬了。
连果果都趴在他脑袋上捂住了嘴。
“匡当”弯刀从刘震撼手里无声地滑落,砸到了木板箱子上,又“波”一声弹到了船舱的水里。
如果说刘震撼见到那条蓝色巨狼会喷出风刀的震惊是在心底造成了1976年的唐山的话,那么箱子里出现的“东西”给他带来的震撼,就足可以媲美当年的庞贝大地震了。
舷窗外的霹雳和闪电仍然在继续,轰隆隆一刻未停,一闪一闪的电光就象照相机的镁光,照着刘震撼额头一片密密麻麻的晶莹,悄悄流淌着的汗珠,顺着眼角又滚落到脸上,嘴角里。
刘震撼被嘴里一阵带着汗腥的咸味给拎回了神游天外的思绪,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又有一道闪电劈过,惨白色的电光将箱子里又照的亮花花的耀眼。
宽大的木箱子里横七歪八地倒卧着四五个人,最下面的已经泡在了水里,长长的头发浸在水里飘来飘去,象海底的水藻。
让刘震撼感到头皮发炸的不是因为这是几个死人,而是因为,这几个被装在箱子里的人全是女人,而且是他从没见过的女人。
箱子里最仰面朝天的是一个女孩,火红略带着卷曲的头发,娇俏动人的脸蛋还有她身子下面露出的一条火红色的大尾巴。
尾巴就垂在箱子里的积水里,火红的尾巴就象一簇跳动的火焰,每一次闪电过后,都在刘震撼快要休克的大脑留下一串蒙太奇似的过场电影。
“怎么可能”刘震撼捂住了自己的脸,粗壮的手指捏的鼻子一阵剧烈疼痛。
刘震撼几乎是一屁股坐到了水里,然后又神经质地摸着木箱爬了起来。他只有一种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在窒息中颤抖着。
“狐狸精”刘震撼觉得自己的喉咙象被一双手掐住似的,整个声音变成了一个诡异绝伦的腔调。
他就傻傻地站在箱子前,看着女孩惨白色的面容,自己脑子整个混沌了。
箱子里的狐狸精的尾巴稍微动了动,虽然幅度不大,但却能看到静静的积水荡开了一丝丝涟漪。
刘震撼的瞳孔顷刻间变的更大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的滋味,就是在面对蓝色巨狼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木船的船身又在“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木板和龙骨之间那种让人牙根发麻的摩擦声,警告着刘震撼正在面对着这艘船分崩离析的前一刻。
刘震撼一咬牙,把那个一息尚存的狐狸精抱了出来,他又看到了箱子下面一堆挤在一起的一堆狐狸精,起码四五个,都半浸在水里,有脸朝上的,都有着轮廓完美的脸蛋,也有身体伏在水里的,紧身的长袍后下摆都露着飘在水面上的大尾巴。
刘震撼只觉得自己又是一阵头晕。
怀里抱着的女孩,从冰冷的胸口还透着一丝温暖和心跳,刘震撼强迫着自己不去看她的那条大尾巴,随手扯过一张桌子,踹掉了桌腿,用背后的老树藤牢牢地把“狐狸精”栓在了上面。
这时候船身又是一个倾斜,刘震撼一个打滑,勉强又站稳了。
抽出那把雪亮的弯刀,刘震撼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几刀就在舷窗的木板砍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抱着把张绑着狐狸精的桌子,刘震撼把果果揪着耳朵放到背后的包袱里,连人带着桌子就撞开了那个大洞,木片四溅,刘震撼连人带桌子一起跳到了冰冷的海水里,扑腾起一朵巨大的浪花。
刘震撼没有任何的念头了,只有赶快逃离,这艘船没准就要沉到海里去了,下沉的时候激起的漩涡,别说是他,来头会游泳的大象也逃不了。
扯着桌子,刘震撼自己一边在水里手脚并用地划水,一边在可惜那桶酒,多好的酒啊!刘震撼一个劲地舔着嘴唇,尝着咸涩的海水。
等他千幸万苦游到了岸边,卡在礁石间的木船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裂响,无数象喷泉一样的水流从甲板的破裂缝隙间窜上了天空,刘震撼气喘吁吁地看着这艘船慢慢地变成一个笔直,然后缓缓地沉入了海底。
风雨声渐渐变小了,四周只剩下远处暗礁处“咕嘟咕嘟”的海水冒出气泡的声音,海面上一片凄惨,没有呼救,也没有声音,只有漂浮着的尸体、遗物和死一般的寂静。
刘震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有几根扎在胳膊上的木刺让他疼的又咧了咧嘴,这是刚刚撞开窟窿的时候留下的。
那个绑在桌子上的狐狸精已经脑袋歪到了一边了,刘震撼俯下身子,用手指在她脖子上掐了掐,还好,有脉搏的跳动,只是很微弱。透过狐狸精的领头,可以看到白皙的肩膀上被重力撞击后留下的青色淤痕。
刘震撼低下身子先给她做了个人工呼吸,狐狸精一阵剧烈的咳嗽,喷出了不少海水,刘震撼只学过简单的战地处理和包扎,不敢再乱弄了,想把她放开,又怕她身体部位上有骨折,只好拖着桌子往家赶。
刘震撼百忙之中也没忘了摸摸身后的大包裹,还好,圆滚滚的大瓜和果果的大耳朵还竖着呢,手里的弯刀也只剩了一把了,还是劈开舷窗的那一柄,其他的几柄和宝石刀鞘也不知道刚刚情急之中被扔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