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樘不知道陈茶想什么,见她背对自己不动,以为她还在生气,走到炕边,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命令中透着祈求:“别离开我!”
听着他素来冷冽的声音有些颤,陈茶心里那点子不痛快彻底散了。不过,为了不让这事在心底留疙瘩,她还是打算问清楚。
于是陈茶转过身,仰头看着他,“那你跟我说实话,你喜欢李芳芳吗?”
程樘默了会儿,有些不太确定道,“喜欢过……吧?”
陈茶气笑了,往他大。腿内侧拧了下,激他:“什么叫喜欢过吧?你问谁呢?你们北方男人不都号称敢做刚当吗?怎么?连过去喜欢……八成现在也还喜欢的姑娘都不敢承认了?”
如今天暖和了,程樘只穿着单衣,陈茶专挑软肉捏。疼地他嘶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拧的地方,委屈地看了她一眼,“以前觉得是喜欢的。”
钱榆村因为因为贫穷落后连思想也相对封建。
到了十五六岁,村里一起长大的男孩女孩们就慢慢开始疏远避嫌。
唯独李芳芳还对程樘一如既往。
也就那时候,李婶第一次找过他,把对他的嫌弃表达得明明白白,让他不要对李芳芳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只是少年容易生逆骨。
原本程樘还没往男女之情上想,毕竟他自小跟李芳芳一起长大,又一直受生活所困,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力气想情啊爱的?
反而是李婶敲打他之后,对男女之事还懵懂的他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一个孤苦无依的小男孩,在寒风中连又饿又冷,有个女孩给他一个热腾腾的馒头,能不感动吗?
何况这个女孩一给就是几年。别人孤立他欺负他,只有女孩总是给她温暖,会陪他,关心他。
程樘就是石头做的,也得被感化。
再说李芳芳是村花,村里的男孩喜欢她的多了去了。
一个善良又漂亮的女孩,不动心才奇怪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喜欢李芳芳。
程樘和李芳芳谁也没说过喜欢彼此,还是一如既往的相处。
快十八岁的时候,李叔来找他了。
李叔跟李婶不一样,或者说男人跟女人不一样。
李婶揪着他只是一通谩骂,说他配不上李芳芳,勒令他不许靠近李芳芳。
可李婶越这样越容易激起程樘的逆反心理。
而李叔不一样,他把程樘当成一个男人,即使程樘说不会,还是递给他一根烟。跟程樘絮絮叨叨说了些父亲对女儿的感情。
临走时,李叔问程樘:“你能给芳芳什么?”
程樘没回,他什么也给不了。
李叔又问他,“如果你是一个父亲,你会把女儿嫁给你自己这样的小伙子吗?”
不会。
李叔走后,从来没抽过烟的程樘,把一直攥在手里那支烟点燃了。
第一次抽烟,被烟呛了嗓子,咳出了眼泪。
从那以后,他就让自己把李芳芳当姐姐,亲姐。
后来,没过多久,他就被迫背井离乡。
“那现在为什么又不确定喜欢不喜欢了?”陈茶仰着头问。
“因为我对她的喜欢和对你的喜欢不一样。”
陈茶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盘腿坐好,毫不掩饰满脸得好奇,“说说怎么个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