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拖拉机是个小四轮,车头是大红色的,前面两个小轮子,驾驶座后面是两个大轮子,拉着一截绿车斗。
开拖拉机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驾驶座旁边的架子上坐着一个应该挺年轻的姑娘。
说应该是因为实在看不清,这姑娘头上戴着大大的遮阳帽,脸上是太阳镜跟大口罩,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手指头都没露一根。
别说陈茶只长了一双眼,这就是黄蜂来了也蜇不透。
只看穿着打扮像是年轻姑娘。
那姑娘从拖拉机上跳下来直奔程樘,停在他面前,见程樘在抽烟又往后退了两步,手在鼻前扇了扇,嫌弃的喂了一声。
陈茶乐了,那口罩那厚度一杯水泼上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漏,还能闻见烟味?
程樘还总说她娇气,这位才是真正的娇气。
程樘听见动静,抬头斜睨那姑娘,并没有掐了烟的打算。
那姑娘下巴一抬,伸手食指虚指着程樘,“你就是那个因为新建被打断腿的瘸子吧?我跟你商量个事。我从农机厂借了个拖拉机来帮你干农活,干完了你给谭新建放几天假!”
程樘站了起来。
见不得光姑娘这下不光没了身高优势还反受程樘身高压迫,往后退了两步。
程樘眯了眯眼,问她:“商量?”这似乎是命令吧。
陈茶拍拍手,走了过来,抬手虚遮在眼睛上方打量了下这姑娘,突然一抬手就扯掉了她的口罩。
这姑娘第一反应不是去抢陈茶手里的口罩而是双手捂嘴,动作太急还把太阳镜也弄掉了。
太阳镜掉的时候还把原本被陈茶扯到挂在一侧耳朵上的口罩也弄掉了。
陈茶:“……”
这条件反射跟正常人着实不太一样,怕是有什么毛病吧?
“啊!”姑娘尖叫一声,蹲下身,一手遮着眉眼,一手去捡掉在地上的口罩和眼镜,嘴里还念叨着:“要晒黑了!要晒黑了!”
陈茶:“……”
心说可你也不白啊!
她侧过头,指着这姑娘对程樘道:“以后别说我娇气了,这位才是真正的娇气。”
程樘:“……”
那姑娘捡起墨镜和口罩,看见洁白的口罩上沾了泥土,嫌弃地一甩手扔了,只掏出帕子擦了擦墨镜重新戴上,然后把帕子也一起扔了。
陈茶冷眼看着她表演完,淡声问她:“姑娘,你谁啊?”
“我叫张晓萌。”大约觉得自己在钱榆村没什么知名度,又补了一句,“我是谭新建的对象。”
姑娘低头,眼睛从墨镜上方瞟了陈茶一眼,“你就是那个逼着新建给你打白工的坏女人吧?明明长得挺漂亮怎么这么坏心肠?”
陈茶顿时了然,这就是那个往她生日蛋糕上画蛇精的女孩。那画确实挺符合这姑娘的心理年龄。
陈茶故意坏笑了一下,“你敢当面说我坏,不怕我把你卖进山沟里再也回不了家?”
“你敢?!”
“要不你试试?”
陈茶觉得此刻自己特像白雪公主她后妈。
不知道是陈茶太像坏女人还是张晓萌刚才过于虚张声势,几句话下来,一改之前娇纵跋扈的模样,哇一声哭了。
哭声那叫一个洪亮委屈。
陈茶:“……”她还什么都没干。
张晓萌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道:“求你别卖我!我都好久没见过新建了!我帮你干完活,你让新建陪陪我行吗?”
陈茶:“……”她哪长得像棒打小鸳鸯的恶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