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些人摸出里面藏的糖块花生瓜子也就不再荼毒她家新被子了。
陈茶顿时明白,为什么做好新被时,非要往里面塞糖块什么的了。
这些人也不出去,嗑着瓜子看陈茶吃饭顺带参观。可惜这屋子实在是简陋,就巴掌大的地方转个身就看完了。
房间又小又挤,却挡不住妇女们八卦的热情。
“听闫家媳妇儿说,你这新娘服要三四百块?”
陈茶看向问话的人,大约二十来岁,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对她这身喜服的艳羡。
李芳芳小声给她介绍,“这是咱们村的王丫丫,东头大花婶子家的闺女。她也许了婆家,等开春儿就结婚了。”
陈茶点点头,含笑道:“对,要三百六十八。”标价。
王丫丫哇了一声,“这么贵啊!”脸上是显而易见地失望,又重复了一遍:“好贵!”随即摇摇头,“真好看!你长得也好看!可惜我买不起。刚才闫家媳妇儿差点跟她男人打起来,骂他还没一个劳改犯有钱。”
“你这丫头长着一张嘴就没其他用了是吗?没事胡咧咧什么?回家去!”大花婶子拎着王丫丫往外走,还不忘回头给陈茶道歉:“程樘媳妇儿,你别跟这傻丫头计较,大喜日子的别不开心,我这就回去收拾她。”
王丫丫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当人家正主儿的面说说人家男人是劳改犯,双手捂着嘴任由她娘推搡了两把,匆匆跑了出去。
其他人生怕再触新娘眉头,带着小孩也离开了。
李芳芳也担心地看着陈茶。她怕陈茶一生气连自己婚礼都砸。谁知道一抬头看见陈茶在笑。
“她这么说你不生气吗?”
陈茶奇怪地看了李芳芳一眼,“为什么生气?闫家媳妇儿就闫福勇媳妇儿吧?他两口子打架我开心都来不及!”
李芳芳见陈茶是真地不在意,问出心中的困惑:“可他们都说程樘是劳改犯啊?!”
“他们说就是事实?你不是也知道程樘并没有坐过牢?”陈茶不解这有什么好生气,她只是有点纳闷,“大家看不起劳改过的人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钱榆村的人提起坐过牢的人会这么……”陈茶皱了皱眉,一时想不出形容词。
又怂又怕又鄙视?
李芳芳理解她的意思,“在我们村里,进去过的人,可怕程度基本等于鬼。大家都知道要劳改的一定是犯了事,犯事的一定不是好人。坏人他们惹不起,见了面不敢表示出来,偏还又看不起坐过牢的人,只能背后骂两句发发牢骚。”
“83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村里人都认为程樘坐过牢?又为什么程樘远走他乡五年才回来?”换陈茶是钱榆村村民,她也觉得程樘真坐过牢,要不然为什么一消失就是五年?
李芳芳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今天是你们俩大喜日子,不适合说这些陈年往事。”
“就是大喜日子我才想知道。毕竟从今天起我跟他就是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了。以后骂他也就是骂我,我总得知道自己为什么挨骂吧?”
李芳芳一脸纠结,犹豫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程樘?”
“因为他吃习惯苦了。对他来说被人冤枉说几句不疼不痒懒得计较。让他回答的话,对当年的事怕是也寥寥几句就带过。”
李芳芳同意,这确实是程樘说话做事的风格,不过她还是摇摇头,“说什么也不该大喜日子谈论这事。等过完年,你来我家找我,我都告诉你。”
陈茶:“……”
半晌摇摇头,叹息,“不知道他还回来干什么!”明明这里没几个人真心欢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迎他。
李芳芳苦笑,“不回来这里他能去哪?!这里是他的家。而且他总不能带着你一起四处流浪,这里最起码还有片瓦遮风挡雨。”
陈茶默了会儿,抬头直视李芳芳,语气特别坚定:“有房子的地方不代表就是家!以后我在的地方才是程樘的家!”
轮到李芳芳怔住。
******
陈茶这边刚放下饭碗,程樘就推门进来了。
大约人逢喜事精神爽,程樘素来冷冽的眉眼柔和了许多,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悦。
他朝陈茶伸出手,含笑开口:“走,要敬酒了。”
陈茶刚把手放进他掌心,程樘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么凉?”
陈茶嘿嘿笑了声,“没事,心里暖和。”
程樘无奈摇头,弯腰先给她穿上鞋,硬是给她披上面包服,才牵着她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