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匆匆忙忙来寻苏辙,一开口就道:“……八少爷,您快回去看看吧,夫人她们急的不行。”
苏辙早有防备,他早知道他这哥哥不会这样安分守己的。
原本正落泪的程氏一看到苏辙顿时就有了主心骨,开口道:“八郎,这可怎么办啊!”
“方才你爹爹已差人去衙门打听过了,说是这次统共抓获了三百七十二人,其中有二十五人乃朝中官员,衙差说这些人妨碍交通,每人打十个板子。”
“像那些朝廷命官是明知故犯,一人要打二十个板子,其中就数六郎官位最大,要打三十个板子。”
“这……这寻常庄稼汉挨三十个板子都受不住,六郎从小养尊处优,只怕这三十个板子落下去,他就没命了啊!”
“娘,您别急。”苏辙安慰程氏婆媳两人,道:“你们也别哭,我来想想办法。”
“汴京城内的百姓已游行了好几日,偏偏六哥一出去,官府就开始抓人,我看这件事蹊跷得很。”
程氏与王弗一愣。
一旁皱眉的苏洵道:“你的意思是王安石这是冲着六郎去的?”
苏辙点了点头:“这就是王安石的高明之处,杀人不见血,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王安石先游说官家升了苏辙的官,苏辙却恩将仇报,这就是不仁不义。
就算他厚着脸皮前去找王安石帮忙,都有些站不住脚。
苏洵虽在朝中无官无职,却因两儿一婿皆在朝中为官,对朝中大事小事都很上心,如今试探道:“八郎,你说的是,如今你虽未站在欧阳修欧阳大人那一派,但也没有说站在王安石那一派,一直保持着中立。”
“如今王安石虽官至副宰相,但你也是官家跟前大红人,即便到了他跟前也没有矮上一头,若因六郎一事去求他,那他正好可以趁机提出要求,要你为他所用。”
“一开始我们都想错了,以为王安石将六郎调离汴京是给你面子,殊不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八郎,你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要如王安石那小人所愿?”
“爹,难道事到如今,我还有别的办法?”苏辙微微一笑,道:“事关六哥,是我太过着急,所以才叫王安石钻了空子。”
王弗眼泪再次落下:“八郎,都是我们一家子连累了你。”
“六嫂,你万万莫要说这等话。”苏辙面上半点不见紧张之色,云淡风轻道:“且不说一家人说这些话太过生分,就说就算没有六哥一事,也会有别的事,王安石可不会轻易放过我。”
“其实在我看来,变法不是不可行,我也的确有站在王安石这一派的意思……”
可不管他们怎么解释,这等话程氏等人都不太相信,更是十分担心。
苏辙一向是个不愿使用特权之人。
但为了苏轼,他还是去了牢狱一趟。
苏轼一瞧见苏辙,眼眶就红了:“八郎,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了你。”
虽说他是朝廷命官,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
但被关押几日,他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更是吃不好睡不好。
“六哥,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苏辙微微叹了口气,道:“六哥,你没事儿吧?”
苏轼摇摇头:“我目前倒是没什么事。”
他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这一切是王安石的诡计:“这几天那些衙差对我不错,吃食方面并未苛责我,可日夜我都能听到那些百姓挨了板子之后的哀嚎声,王安石这是故意吓唬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