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命”,古叔沉声应下,又叹了口气,感慨道:“辽东从未有过如此大的雪,听闻这次多亏了陆姑娘,在十月初雪时便觉不妙,用陆府开采的宝石与积攒多年的皮子换了周边五城的薪炭粮食,那时还有人笑她痴傻。”
他语气惋惜,“听说还是五进一才换得,那些皮子倒还好,可那矿里的宝石,价值连城,陆姑娘将百余匣都给换了,这才解了此次燃眉之急。”
“阿宁是个好孩子”,辽东王坐回座椅上,搓着冻僵的双手,“敖儿配她,是我们薛家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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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仙楼上早已不复往日迎来送往之象,三层楼阁皆开放与辽东百姓避寒。此处建于城门处,阿宁每日发放物资都是在这里坐着。
她身上藏了四个汤婆子,穿的不是往日里精美繁复的大氅,而是最厚重的兽皮,整个人躲在里面仍旧面色发白。
“姑娘您何必亲自在这里看着,若是生病可怎么办?”,橘意心疼地紧了紧她身上的皮子,又在脚下的炭盆加了几块煤。
“我们在这里取暖尚且如此,遑论外面受难的百姓呢”,阿宁微微一笑,脸上唯一的血色就是冻红的鼻尖,她柔声安慰,“爹爹风寒未愈,娘亲身子不好,这个紧要关头我需得出来,不能躲在家里充耳不闻。”
橘意点点头,却听一旁的七皇子应声附和:“阿宁高义,我等自愧不如。”
这一个月来七皇子基本上是住在了陆府,陆父陆母对这等龙子凤孙诚惶诚恐,还是陆霁云说七皇子有密令在身,需得将他当成一般世家子弟对待,这才让二老适应过来。
阿宁觉得,这位七皇子虽然身份尊贵,生的风流俊美,但性子却不跋扈傲慢,每日里与她和兄长谈笑自如,极好相处。
倒是薛敖,听他爹说陆府住进了一个年岁正好的皇子,火冒三丈,日日跑来陆府看着七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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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霁云摸了摸阿宁的额头,看没有发热才放下心来。
阿宁握住他的手,笑道:“哥哥不必担心我,我分的清轻重。倒是哥哥伤寒刚好,万不能再染上寒症。”
陆霁云想起前些日子里小姑娘照顾自己拿着急操劳的样子,心下不忍,点头应是。
他看向楼下粥铺,面色隐忧,“不知物资已运至何处,如此情形,实在是不能再等。”
几人深知,陆家纵有滔天财富也经不住如此消耗,若不是阿宁未雨绸缪,现在又不知是何等的人间惨相。
几人谈话间听闻城门骚乱,一堆人推推嚷嚷弄倒了热锅,锅边还站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银甲少年手疾眼快地用鞭子将那孩子卷走,这才避免了一场惨案。
“闹什么?”薛敖目若寒星,怀里还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孩,他将孩子还给跪地感谢的妇人,大声吩咐下去。
“维护好百姓的队列,不可欺瞒漏报领粮人数,将刚才闹事的几人送去衙门”,他手中长鞭凛凛生光,又嘱咐道:“叫他们关两天就放了,不可不给吃食。”
不管是闹事的,还是不闹的,都是因为冻惨了饿极了才这般发狂的平民百姓。
薛敖整顿好下面的闹剧,又安排辽东军严守陆家的粥棚,这才上楼直奔阿宁处。
他身上银甲冰寒,在门口脱下后才坐在阿宁身侧,得了陆霁云冷冷一撇也不甚在意,拿起阿宁身前的碗就往嘴里灌。
“你怎的这么着急”,阿宁看他喝的下巴上都是甜汤,拿出方帕扔到他身上,“快擦一擦,衣服搞湿是要着凉的。”
薛敖心下受用,这一个月以来已经练成在陆霁云的火眼金睛下泰然处之的本事,他随手擦了两下,看向七皇子晏枭。
“朝廷的物资究竟何时能到?你知道城外有多少人等着救命!”
晏枭张了张嘴,想起数日来的所见所闻,心下惭愧,歉声回道:“我于月前已传书给父皇,可路途遥远又大雪封山。幸亏鹤卿早就上报雪情,如若不然,物资现在仍遥遥无期。”
薛敖轻嗤出声,皇家在想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辽东王的奏章都写了几十本,物资现在仍在路上,这就是天家威严。若真如此担心等夷之志、分陕之重,何不自己来守这偌大的边关。
陆霁云叹了口气,一旁解释:“此事怪不得七公子,他的传信不比我晚,只能说小人作祟、天灾无常。”
闻言晏枭深深地看了一眼陆霁云,见他虽是为自己说话,却吝啬于赏自己一个眼神,愈发恹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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