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意识时,布拉基只感觉身体内从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
布拉基转了转还有些迷糊的头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他答应了西里斯要回去陪他过情人节的。
布拉基试着撑起身体,酸软和剧痛使他不受控制地闷哼一声,跌回到病床上。
在旁边假寐的西里斯察觉到动静立马睁开了眼睛,看到眼神还有些混沌的布拉基心中一喜,大声喊道“布尼醒了,布尼醒了!”
“……西里斯?”布拉基眨了眨眼睛,长时间的窒息使他眼压不稳,视力变得有些模糊,他这才看到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在这儿?”
想到那触目惊心的一幕,西里斯只感到后怕,他握上布拉基微凉的手,声音染上了些哭腔“还问我呢,你差点没命了知不知道?”
这个倒是知道,窒息的恐惧和身体被灼烧似的剧痛仿佛还停留在大脑里,布拉基诚实地点了点头“知道。抱歉,吓到你了吧。别担心,我没事的。”
布拉基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和他往日清亮冷静的模样截然相反,西里斯感到眼眶热热的,鼻头一酸,差点又要落下来泪,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安慰我,真是……
医护人员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他们的表情有些惊喜,显然布拉基突然受伤也把他们吓了一跳,其中还有一些在布拉基小时候几乎长住圣芒戈时照料过他的医护人员。
布拉基微微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是谁,接着他就感到有魔杖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似乎是检测身体的魔法,没有恶意,但经历过好几次一个不对都会丧命的战争让他对被魔杖指着这件事有些全身难受。
“还有哪里不太舒服吗,拉文克劳先生?”一位女巫问道。
“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眼睛看不清东西,喉咙不太舒服,内脏也疼。”布拉基诚实地道。
“呛太多的水了,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而且您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得慢慢修养着。”另一个女巫道“布莱克先生,这三瓶魔药请您监督拉文克劳先生喝下去,他至少要在这里住半个月。”
“好的,请您放心。”西里斯忙不迭地答应道。
半个月?布拉基微微蹙了蹙眉头,他道“那我工作怎么办?”
“放心吧,邓布利多校长已经替你请假了。”西里斯有些幽怨地道,他对布拉基此时还在想工作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满,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布拉基,一边将瓶口贴上他的唇“张嘴。真不知道雷古勒斯给你下什么咒了,明知道他是食死徒还以身犯险,要不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偷偷跟了过去……”
“我自己来。”布拉基接过魔药瓶,打断西里斯的碎碎念,轻声解释道“雷古已经不是食死徒了。西里斯,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雷古不会害我,他已经迷途知返了。”
“什么?”西里斯一愣。
布拉基忍着苦味一口把魔药饮尽,西里斯见状下意识从口袋里拆开一块滋滋蜜蜂糖塞进布拉基的嘴里,这才想着继续追问“这是什么意思,布尼?你之前瞒着我的到底是什么事?还有这个挂坠盒是什么?”
“挂坠盒?我以为我给了雷古。”布拉基想自己当时真是意识不清了,居然把西里斯和雷古勒斯认错了,幸亏是给了西里斯。
布拉基将事情原原本本地给西里斯讲了一遍,西里斯的表情不断变化,错愕、了然、不满、心疼,他觉得自己应该埋怨布拉基不信任自己的,可他也只是遵守了和雷古勒斯的约定,这没什么错,到头来他也只心疼布拉基,把气全部撒在了雷古勒斯身上“现在才察觉到伏地魔和母亲嘴里的不一样,真是有够迟钝的,而且居然还特地叮嘱你瞒住我……”
讲了一大堆的布拉基感觉嗓子更疼了,他没有继续说什么,有些事情需要他们兄弟二人自己说开。他转头把另外两瓶魔药都喝了,苦得他表情扭曲在一起。该说不说制作这些魔药的巫师手艺还真是不错,喝下去没一会儿就感觉身体内部轻盈了不少,脑袋也没有那么混沌了,面前西里斯的身影似乎也清晰了不少。
这样下去说不准不用半个月我就能出院了。布拉基乐观地想着。
布拉基毫无预兆的受伤住院让所有人都紧张不已,一波波的好友和长辈都来看望他,布拉基想或许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十个看了他九个都在哭。
布拉基现在的样子虽然称不上吓人,但足以让熟悉他的人感到触目惊心。虽然西里斯每天都会帮布拉基收拾他自己,但头发是最能反映出一个人身体状况的,乌黑微卷的头发黯淡无光,有些干枯毛躁。往日面色虽也是不正常的苍白,可如今他的肤色看上去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青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短短几天整个人就瘦了许多,和皮包骨也没什么区别了。让好友亲人感到心疼的同时,也有几个人认为是西里斯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才把布拉基养的这么瘦,布拉基试图帮西里斯解释自己最近真的没有胃口吃东西——一顿三瓶魔药谁还能吃得下去东西啊,但是有些人并不买账,比如说埃德加和希罗尔,要不是傲罗部太忙,埃德加甚至要住在这里照顾布拉基。西里斯倒是认真反思了下自己,虚心请教照顾人的经验,之后就换着法的给布拉基带些他爱吃的东西——虽然大部分都是小精灵做的。
布拉基认为西里斯其实很会照顾人,除去上厕所以外他恨不得所有事情都要帮布拉基解决,就连吃饭也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布拉基要自己吃他还不乐意。记忆注销指挥部很忙,好在上司是希多尔克,他给西里斯多批了几天假期,但西里斯终究还是不能全天候在圣芒戈照顾布拉基,于是他把大宿舍的一个小精灵拽到圣芒戈来照顾布拉基,安托莉亚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不如说这也是她所希望的。
眼睛看不清,没法处理公务,就连书也看不了,好友和长辈们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就连西里斯来的时候也接近傍晚了,布拉基感觉自己从没这么闲过,他想让小精灵扶着他在圣芒戈稍微走一走,他担心自己这么躺就躺废了,小精灵非要求证医护人员,再三确定适当散步对布拉基有好处后才答应——简直就像小精灵版的西里斯,布拉基暗自腹诽。
休养期间除了西里斯最常来陪他的就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他认为布拉基现在这副模样他有非常大的责任,布拉基表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和雷古勒斯无关。从雷古勒斯口中得知,在那天之后他和西里斯谈了一下,两人把事情都说开了,虽然明面上两人还是不能有接触,但他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已经改善了许多。这让布拉基很是欣慰。
雷古勒斯还说,西里斯将斯莱特林挂坠盒交给了他,他试着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将其摧毁,或者不如说,甚至没能在上面留下一点痕迹。
魂器究竟要如何摧毁,布拉基也不知晓,他建议雷古勒斯如果信得过邓布利多校长,可以把挂坠盒交给他,这是最保险的办法。雷古勒斯其实没那么信任邓布利多校长,但他思索再三,还是采取了布拉基的建议,邓布利多校长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只是叹了口气,接着对雷古勒斯微笑,称赞他是个迷途知返的好孩子,他说他会处理好这件事的,让雷古勒斯放心。
“伏地魔没有起疑心吗?”布拉基询问道。
雷古勒斯嘲讽一笑“他根本不在乎我们是死是活,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在意过我们这些人。不过我还是尽量避免克利切出现在他面前,我不想惹来麻烦。”
布拉基点了点头,道“也好。如果你感到不对,可以随时带着克利切去大宿舍居住,避一避风头。”
雷古勒斯无奈地笑了笑,道“谢谢,学长,不过我想还是不了,如果连我也没法被找到的话,伏地魔会找上父亲和母亲的。如果我真感觉到不对,会让克利切去找你的。”
布拉基无声地叹了口气,对于雷古勒斯来说这是个两难的抉择,不过显然他更在意自己的家人。他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个微笑“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