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叔曾回禀过:春城出了几个年轻人,手段狠,办事绝,一代能人。
这其中为首的就是雷绍衡。
风国华早已退却幕后,也没有当一回事儿,只是听过就作罢。想着公司安稳下去,只要不出茬子,自然是轻易败不了。风家不比蔚、沈两家,太过急功近利,所以才会走得那么不宁。
风国华沉沉笑道,“自然是一切安好。硫”
“我看未必。”雷绍衡吐出四个字。
风国华神色依旧不变,却也清楚他被囚的这些日子以来,高岩一定将企业内部搞得一团糟。只是他千防万防,唯一没有防的就是自家人。他捋着胡子,从容说道,“雷律师今天既然能把我接到这里,想来也不会出什么茬子。”
雷绍衡冷笑,那目光如刃,眼底蓄着不满,不屑说道,“华老爷子一向深谋远虑,当年才会认了个义女。鹧”
风国华只认过一个义女。
那就是赵娴。
其实想来,风、赵两家是交好的。
只可惜后来世事多变。
风国华猛然间忆起往事,忽然沉默,容光还算焕发的他,一下憔悴了许多,“你是为了那丫头来的。”
雷绍衡默不作声,只是那目光扫向了一旁的墨叔。
墨叔跟随风国华多年,当年也是彪悍勇猛的汉子,哪里怕过,而此刻竟被一个小辈的眼神瞪得发怵。尽管在他人的地盘,墨叔也不敢离开风国华半步,得不到应允,他就坚决不会离开。
直到风国华喊了声“阿墨”。
墨叔这才退出房去。
“当年的事,究竟多少人知道。”雷绍衡直白问道,也不打算避讳了。
风国华见他如此开门见山,心中对他颇为赏识,不论他如何手段,只是这样的虎子,实在是难得,而他亦是不点明,漠漠说道,“除了已经去了的,我所知道的人,就是你所知道的人。”
雷绍衡暗自思量,眉宇凛然,“高岩?”
“他,我确实不知。”风国华道,“不过,总也听闻到了一些消息。”
风琳一直待高岩十分爱护,而高岩这些年来,待风琳的好,他也看在眼里。当年事发,风琳前去探望,凑巧就撞了个正着。之后事情被全盘压下,草草了结。夫妻本是同根,他也不知风琳有没有透露告诉于高岩。
雷绍衡着实有所顾虑了。
而他转念一想,似又放了些心。
高岩虽然是未知数,但是他也不会一点疑心也没有。既然没有完全捅破,唯一的定论就是,他还不想风家失颜。毕竟他现在是风家的女婿,信宜的理事,风家丑*闻一出,必定对他不是好事。
“会有今时今日,这也都是自己造*孽!”雷绍衡冷不丁说道,风国华已然一把年纪,思及过去,只觉荒唐糊涂,又听见他的怒斥,当下有愧。而他的双眼,看似漫不经心,却片刻也不肯放松。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风国华叹息,本就是耄耋之年,更显老态。他的目光混浊,声音难掩惆怅惋惜,“我是一只脚跨进棺材里的人了,什么都不怕,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人这一生,谁也没有办法一次错都不犯。我所犯过最大的错,确有一件。”
风国华望向他,“那丫头可在你那儿?”
瞧见雷绍衡默不作声,他又是说道,“你回去告诉她,她的母亲赵娴,是我风国华有愧于她。你再告诉那丫头,她的事儿,也是风家有愧于她。从今往后,让她好好过日子。”
“赵娴自杀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雷绍衡一针见血。
风国华噤声半晌时间,这才低声说道,“蔚家那小儿子,是我派人去下的手。”
雷绍衡忽然全都明白过来了。
当年福妈怀疑赵娴害死蔚家的小儿子,但是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赵娴却害怕事发,所以不断地拿钱封住福妈的嘴。她不只是想一人担下这条人命,更想担下风家的丑*陋,包括十年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她全都不能败露出去,只是为了她的女儿。
而他,同样不能冒任何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