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赔着笑脸道,“海蓝啊,这些日子在国外还好吧?你瞧瞧你都瘦了!我立刻让厨房做些你爱吃的菜!”
“对,赶紧加菜!”三夫人附和道。
“大姐,你看看咱们家海蓝这么有出息,真是给蔚家增光了!”二夫人转而朝赵娴奉承,感慨说道,“如果让老太爷知道了,那他老人家一定高兴!一会儿我就去烧柱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三夫人点头表示赞同,“得烧香!”
赵娴素来都是冷清安逸的,此刻她依旧如此。
蔚默盈从她回来到现在没有开口说半个字,冷眼瞧着这一切。末了,反是蔚舒画忍不住询问,提到了事情的关键,她的声音微颤,犹豫踌躇着问道,“二姐,你不会让我们搬出去住的,是吗?”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一致地望向了蔚海蓝。
原本虽是航行劳顿,但是精神还算不错,此刻没由来得一阵疲乏,让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蔚海蓝默了半晌,终于开口回道,“我有点累了,其他事情,等到后天再说吧。”
赵娴静静起身,蔚海蓝问候一声,便随着她回苑。
“准是让我们搬走了!这还用得着问吗?我就知道那个丫头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可好,还对我们拿乔摆谱!仗着有人撑腰,就要把我们全都赶出去!真是不像话!”二夫人气到不行,双颊通红。
三夫人一向没有主见,担忧地喃喃自语,“这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被人轰出蔚家!”二夫人喝道。
“舒画,我们也回房吧。”三夫人有些头疼,急忙唤走了蔚舒画。
蔚默盈瞧见母亲气到不行,伸手替她抚了抚胸口顺气。
二夫人愁眉不展,甚至都忘记园子已经变主,愤愤不平地说道,“这园子是蔚家的,凭什么不让我们住!她还要赶我们出去?这么大逆不道,难道就不怕五雷轰顶吗!默盈,妈不要搬出这座园子,也不能搬出去!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名分,只为了争这一口气,绝不能被赶出去!”
蔚默盈凝眸望着母亲,微笑说道,“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搬出去的!”
无论是用什么法子,她都不能让她得逞!
蔚家的气氛变得很奇怪,说不出的窒闷压抑。吃饭的时候,更是沉默不语。下人们的态度愈发恭谨,亦可以说是害怕,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她,若是被赶出去,一时要到哪里去生活。
蔚海蓝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尚未有思绪。
夜里的蔷薇苑,静到唯有风声肆虐。
于风铃清脆的鸣响中睡去,又在这鸣响中醒来,虽是睡的很沉,可是醒来后却觉得仍然疲惫。换了衣服,蔚海蓝下了楼。阳光大好,苑里的花圃坛,有人正在细心浇水,正是赵娴。四十几岁的女人,却还保养完好,身材完全没有走形。
蔚海蓝并不出声,只身站在门槛瞧她。
赵娴也没有理会她,自顾自浇水,完了之后收拾器具,脱下手套作势就要出苑,看来这是要去冰窖了。
“妈。”蔚海蓝这才开口呼喊,赵娴脚步一停,她怔了半晌只吐出两个字,“没事。”
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也不知道该怎样坦白,她却可以料到她的回答,自己做出的决定就要自己承受。
这就是作茧自缚么。
赵娴一出苑门,便与王珊撞了个正着,“夫人您好。”
赵娴匆匆点了个头,擦身而过。
“蔚小姐,雷先生让我接您去一个地方。”王珊走进苑中,来到她面前。
那人总是这样的模式,派来王珊让她去这去那。
直至今日为止,她终究是习惯了。
只是,蔚海蓝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去吃了些东西,这才不紧不慢地随她而去。接送的车子都开进了瑾园,当看园的老伯将园门推开的刹那,他那微驼的背躬起,让她瞧了有几分难受,索性合了眼。
直到车子停稳,蔚海蓝才睁开眼睛。
一座大楼,装潢考究。
顶上的招牌树立着“九天银河”四个字,格外亮腾。
进得大楼,两架扶手电梯直达二楼,这一层和二层之间隔了很高,建得很气派。周遭有走动的客人,或男或女,穿着印有标志的蓝色粉色浴袍,她这才意识到是来到泡浴的地方了。迎面而来的热腾的水气,湿漉漉的黏得让人不适。
“蔚小姐,雷先生就在里边。”王珊叮咛一声,便将她交由服务员。
“小姐,请您先更换浴袍。”服务员细声细气地说道,双手呈上一套干净的粉色浴袍。
“不必,你直接带路。”蔚海蓝直视于她,那冷傲的眼神让对方不敢多言。
随着服务员兜转于回廊,来往的客人瞧她的目光,皆有几分好奇。毫无疑问,她是这里唯一一个穿着完好衣服走动的人。不过一会儿,终于来到一间紧闭的房间前。那种天然的实木,两边拉开的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