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的,竟然要娶自己的外甥女?
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而站在旁边的蒋映红更是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自嫁到古家,逐渐得到了老太太的喜欢和信重,古宏也对她极好,古言笙几个儿女虽然跟她不是特别亲厚,但也算敬重有加,因此她也是掏出了心窝子为古言笙的婚事奔走。
谁知这古言笙这个看不上,那个不喜欢,她真是焦头烂额。
乍一听他准备娶妻,蒋映红可算是松了口气,只是没想到这口气还未彻底松下,就又被用力地提了起来,直憋得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笙哥儿,这可不是小事情,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蒋映红反应过来后问。
古言笙表情称不上郑重,但绝非没有玩笑的意思,他道:“事关珊姐儿的名节,我当然不会胡说,母亲且放心,这事我会自己办,不会让您为难的。”
蒋映红觉着这种有违礼法的事情只怕没那么容易办妥,僵硬地问:“你准备怎么办?”
古言笙没有正面回答:“我自会办妥的。”
古言笙实在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老太太最是知道他的脾性,古言笙就是一根筋,认准的事情、认定的人那便是定了的,谁说也没有用,他想要秦暮珊,那就必要得到。
老太太觉得揪心,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次日,古言笙进宫,散朝的时候特意留了下来与皇上说话,而,古言玉则想着,这种事情根本不好拖延,便就在当日前往了林家,与林家商量了退婚之事。
威远侯府乃是超品,林家老大爷不过是个三品,古言玉乃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夫人,加之古言笙在朝中的地位,就算秦荀殷不来,只来了古言玉,在体面上也是说得过去的。
古言玉姿态放得低,在林夫人面前唉声叹气:“都是我的不是,没有把女儿教好,那孩子有了自己的意中人,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稀里糊涂地给她定了亲事,结果那却整日闷闷不乐,我多方观察,这才看出些端倪来。”
“是我家姑娘配不上你们家长子,这事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便不能当做不知道,否则岂不是对不住贵公子?所以只能上门来退婚,对外您只管说是你们林家不满意我们秦家的女儿,主动提出的退婚之事,我们秦家绝对毫无意见。这件事也只能这么办了,希望不要影响我们两家人之间的关系才好,还望嫂嫂能够原谅。”古言玉敛衽道。
林夫人见古言玉不仅姿态放得低,而且还特意让她把过错尽数推到威远侯府的头上,心中的怒气就已经消散了一半,诚如古言玉所言,让她儿子娶一个心中藏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实在是委屈了他儿子,而且娶了这样的女人进门,今后还不定闹出多少事情来。
只是这桩婚事黄了,只怕再难找到像威远侯府这般高门出身的贵女了。
林夫人很遗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便道:“等老爷回来,我会和老爷好生说说这件事情的,到时候我们便请媒人去退了这门婚事。”
古言玉既感激且惭愧,但到底还是微微松了口气:“多谢嫂嫂。”
古言玉回到威远侯府已经是下午,秦荀殷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未回来,古言玉晚上的时候才见到秦荀殷,他一走进来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来。
古言玉道:“怎么了?”
“你那弟弟当真好本事,他越过所有人直接求到了皇上的面前,在皇上的御书房外跪着请罪,说他能为皇上肝脑涂地,为皇上的江山社稷废寝忘食,说他这一生都可以为造福万民而奋勇向前,但唯有一件事,只有完成了那件事,只有完成了他唯一的心愿,他才能真的心无旁骛,为皇上为百姓谋福,求皇上答应他的不情之请。”秦荀殷道。
古言玉当然能猜出是什么事情,坦白说,她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想当初秦荀殷还不是走的这条捷径?有捷径不走,岂不是傻?
“那皇上怎么说?”古言玉问。
“皇上说,随便他怎么折腾,他懒得管。”秦荀殷道。
皇上说懒得管,便是已经答应的意思,但是他不想插手,省得别人戳他的脊梁骨,而古言笙求到皇上的面前,便是为了防止有人拿这件事弹劾他,也是为了让太夫人和古宏放心,更是为了堵悠悠众口。
一箭三雕,有何不可。
而林家那边的人,显然也不想拖延,没两天就上门来退了婚事,秦荀殷亲自去跟太夫人说了这件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正反太夫人最后也摆出一副“懒得管”的姿态来。
秦暮珊在屋里做针线,秦暮宇来看她,秦暮珊正在绣一座屏风,秦暮珊其实不大喜欢刺绣,但是跟在古言玉身边久了,耳濡目染,竟然也练出了一手不错的绣功来,这百鸟朝凤的屏风很不好绣,但是她竟然也能驾驭。
秦暮珊请秦暮宇到屋里喝茶,秦暮宇望着出落得越发俏丽的妹妹,难免有些感慨。
秦暮宇自小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太夫人不喜欢他们,后来古言玉进了府,慢慢地竟然也让太夫人接受了他们的存在,再后来,年龄稍微大一点,便和府里的其他兄弟姐妹们逐渐交好起来,古言玉虽然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但是待他们兄妹和她亲生的并无不同。
这次秦暮珊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她非但没有责怪,反而默默地将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干净,给秦暮珊扫出了一条康庄大道来。
宰相夫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身份,看似遥不可及,却因为他们有那样护他们的母亲,轻而易举地就落到了秦暮珊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