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一听这乱七八糟的话,顿时吓得不轻,立刻抬手去摸古言玉的额头,表情快哭了,“姑娘,您莫不是病糊涂了?您可别吓奴婢啊,您什么时候嫁进卫国公府了?”
古言玉抬头打量四周,房间并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屋顶并没有漏水,窗户也没有破烂,这里是她出嫁前住的浅云院。
她又看向自己的双手,一双手细皮嫩肉,白皙纤长,煞是漂亮,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脸颊肉嘟嘟的,完全不是病死之人该有的瘦骨嶙峋。
她激动得差点尖叫:“去给我拿镜子来。”
秋月立刻拿了镜子过来,古言玉拿起镜子一看,铜镜里面倒影出她清丽娇美的模样,如刚出清水的芙蓉,娇艳欲滴。
“啊——”
古言玉到底还是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虚虚地靠在床边上的秋月整个人一哆嗦,竟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连连叫痛,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家状似魔疯的姑娘。
“姑娘,您怎么了呀?”秋月的眼泪“啪嗒”一声落到地上,见她家姑娘还沉浸在魔疯的状态里,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连屁股都顾不上了就扶着古言玉的双肩问:“姑娘,姑娘?你可不要吓奴婢,奴婢胆子小,经不住吓的啊!”
古言玉飘忽神奇的目光落在秋月的脸上,忽然抓住秋月的手,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满脸激动地问:“你快告诉我,今年,是何年何月?”
秋月心道:“完了,她家姑娘是真的糊涂了。”
“大梁,隆安十七年,六月初六。”秋月没被抓着的那只手放到古言玉的额头上,奇怪道:“没发烧啊,这是怎么了?”
她正奇怪,就见古言玉突然伸手在她自己的脸颊上用力地拧了一下,古言玉疼得
“哎哟”一声,一双桃花眼莹莹泛光,对她说道:“这么疼,这竟然不是梦!”
秋月:“…”
她已经单方面确定,她家姑娘撞坏了脑子,目前已经疯了。
“古言玉醒了没有?”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下一刻,房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用力地推开,门口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和两个丫鬟打扮的丫头。
那女子梳着垂鬟分髾髻,头上插着一支金簪,盛气凌人地往房门口一站,她双手叉腰,两只杏眼恶狠狠地瞪着古言玉,好似要将古言玉扒皮抽筋。
秋月整个人蓦地一凛,立刻老鹰护小鸡似的转身站到古言玉的床前,将古言玉挡在身后,转而敛衽朝那女子行礼道:“见过四姑娘。”
刑部尚书府当家家主古宏,膝下有两子三女,古言玉乃是嫡长女,她还有一个同母的弟弟,在家中排行老五。眼前这位乃是古宏的一个妾室所生,名叫古言画,在家里排老四,她还有一个同胞哥哥古言霖,乃是家里的长子。
大多生了儿子的妾室气焰都要比那些没生儿子的高上三分,但是杨氏是个例外,她出身低微,在嫡母面前永远都是一副畏畏缩缩抬不起头来做人的样子,而她教出来的这个女儿更是例外,完全跟杨氏的作风是两个极端,一个唯唯诺诺,一个嚣张跋扈,没规没
矩。
就如同现在,她敢在嫡长姐面前大呼小叫,甚至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古言画看见古言玉那副苍白得要死不活脸色就觉得厌恶,她三两步踏进屋内,嗤笑道:“为个男人跳进池塘,老天爷怎么没将你的命直接给收了?真是丢人现眼!”
古言玉大约睡得久了,脖子有点酸,她轻轻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掀开被子下床。
秋月赶忙帮她穿鞋,又拿了披风给她披上,心里已经开始哀嚎:“什么风把这嚣张跋扈的四姑娘给吹来了,看来是天要收拾她家姑娘啊!”
古言玉顺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走到古言画面前,摊开手,轻轻地吹了吹自己的手心,忽而一笑道:“你刚刚叫本姑娘什么?”
古言画被古言玉娇美的笑颜闪了下眼睛,呸道:“狐媚子,你就是想利用你这张脸去勾引卫大公子,是不是?结果人家不要你,你要不要…”
“啪——”
她最后一个“脸”字尚未出口,就被古言玉不由分说地扬手一巴掌挥在脸上,脸上火辣辣地疼,古言画不可置信地朝古言玉瞪过去。
“啪——”
又是一巴掌,为了防止让她的脸上落下被打的痕迹,这一巴掌古言玉特地换了一边脸打,完事后她心疼地吹了吹自己发烧的掌心,笑道:“送上门来的点心,不吃白不吃。”
一旁的秋月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