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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2页)

“不行,不行,”吴芯起身伸过长臂夺下兰金陵手里的杯子,“咚”地一声放到我面前,“不许替!一杯啤酒算什么?喝不死人的。让她喝!”

我暗自吐了口气,抓起面前的酒杯豪气道:“喝就喝!怕你不成?”仰头一饮而尽。

“好!好!”吴芯拍了两下手,把自己面前的酒也喝了。

这唱的哪出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赫然发现吴芯的右手边已经摆上了一个空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带这样喝的吧?菜还没上桌呢,先把自己灌醉了怎么办?人家好好的生日,你可别瞎搅黄了哦。

自从抓住了酒瓶子,吴芯的心情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郁郁寡欢,菜也不吃,只知道一个劲猛灌,期间还找各种借口让我陪她一起干;遇着这种情绪下的她,我哭笑不得,只得舍命陪君子了;兰金陵实在看不下去了,要撤掉那些酒,被吴芯一个眼神吓得讪讪收回了手;谭晴则在一边煽风点火,觉得我们这样闹腾挺刺激的,又让吴芯干完了一瓶。

生日蛋糕被我提过来了,完整地放在一边。酒已经把肚子填得七成饱了,加上吃了点菜,我闻着生日蛋糕甜腻的香味,呕吐的感觉直往上涌。其余三人的状态也和我差不多。吴芯的酒量让我吃惊,她已经喝空了七个啤酒瓶,我数了一下自己的战绩——才四瓶,不过已经是我的底线了。我一喝掺着水的液体就爱排尿,已经数不清中途去了多少次厕所,感觉真他妈不爽,而肚子的水像是排不尽似的,依旧鼓鼓涨涨的,比怀孕了还难受。真想大哭一场。

一顿饭折腾了接近两个小时,对我而言已是奇迹。吴芯彻底醉了,唠唠叨叨地说着什么,不一会儿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剩下没醉的三个人总算有时间好好喘口气了。我趁机又排了两次尿,放了几个空屁,肚子立马瘪了下来。之前本来也没吃什么,现在感觉有点饿了。我提议要吃蛋糕,兰金陵和谭晴举双手赞成,我们草草点上蜡烛,谭晴双手合十闭眼许了个愿,然后睁开眼睛笑眯眯地嚷嚷着要吃蛋糕了。

我喜欢吃甜食,因此蛋糕上的奶油几乎由我包揽。除了给吴芯留好的一块,余下的蛋糕我们三下五除二地全部干光了。谭晴的排泄系统最是先进,刚吃进去肚子里的东西立马喂了粪池,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健步如飞;我则又像之前一样,腆着肚子,打嗝打得直反胃;兰金陵最斯文了,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地吃着,现也皱眉捂着肚子,想是也吃多了。我们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乐得哈哈大笑。说白了,花钱就是买罪受的,我这算是第二次的深刻体会了。

又休息了一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三个人合力掺扶着吴芯走出了包间,身边经过的几个人诧异地打量了我们几秒。外面很是吵闹,叫喊声不断,我才知道有人正表演节目。我抽空看了看舞台中央,几个打扮新潮的男生正卖力地扭动全身。是宋佳文的学生吧,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个想法,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谭晴显然看呆了,扶着吴芯的手不由自主放开了。重量陡然朝我这边倾斜过来,我一使劲,差点同时倒出肚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咽的同时,甜的、酸的、辣的滋味呛得我眼泪直流。从小长大我就没怎么吐过,特别讨厌欲吐不吐的感觉,但现在我真的很想吐出来,把所有乌七八糟的东西,所有的不快、沮丧、心虚、抑郁、悲伤……吐得一干二净。

正当我胡思乱想走神时,身上的重量陡然减轻了许多。我抬头,发现宋佳文正冲着我笑,他说:“你放手吧,我来扶。”我呆住了,虽然他在这里不足为奇,但我当时真就傻在那里了,迟钝得像个白痴。待反应过来之后,我颇尴尬地裂开嘴角,给了他一个我能想象的非常怪异的笑容。宋佳文又转头对兰金陵说:“兰金陵,你也放手吧,我一个人扶得了。”兰金陵“哦”了一声放下手。

出了绿萝,宋佳文干脆背起吴芯,笑着说了声“真沉”。吴芯在宋佳文背上似醒非醒地说着什么,既费力又认真的样子,看得我们几个人直想笑。快要到学校后门之时,吴芯被颠簸得有了反应,“哇”地一声将脏物全吐在了宋佳文的后背上,连裤子都沾上了一些。一股难闻的气味随风立刻蔓延开来,我立刻捂鼻走到一边。宋佳文费力地放下吴芯,把后背对着我的一刻,我无意中扫了一眼,黄的绿的乱七八糟恶心的东西一坨一坨往下流动,我脑海里瞬间闪过和谭晴吃火锅时无意中看到的那个鬼片,再也承受不住,也“哇”地一声将肚子里的赘物悉数吐了出来。

兰金陵忙翻出包里的纸巾替吴芯擦了擦嘴,和谭晴一起费力地扶着又昏睡过去的吴芯,离开宋佳文有一定距离了,想是都难以忍受这种气味。宋佳文尽力忍着欲呕吐的不适感,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索性没浸到里面的衣服。我呆呆地看着宋佳文默默无闻地动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递给他一包纸巾。宋佳文艰难地扬了扬嘴角,道了声“谢谢”,同时对兰金陵道,“兰金陵,打个电话叫白井过来吧。我去酒吧洗个澡,有点受不了这个味儿。”兰金陵连忙应“好”,哆嗦着手拨通了电话。宋佳文向我们道声“再见”离开了。我买来三杯热茶,三个人一边喝茶,一边等白井的到来。

风陡然刮了起来,一阵冷似一阵。我站在风里全身时冷时热,一遍一遍地起着鸡皮疙瘩,肚子也难受得要命。白井很快来了,我们没再等宋佳文,直接出发了。白井扛着吴芯,向女生宿舍楼的方向走去,兰金陵在后面帮衬着。

接近十点半,吴芯终于被我们三个人七手八脚地扔到了床上,她像是终于找到舒适的地方,哼唧两声,四肢摊开,脸部线条柔和了不少。兰金陵帮吴芯拉上薄被,吴芯随即转了个身,面朝我们,睡得倒是安稳,连从未有过的鼾声都响起来了。我们三人在一边看得直乐。谭晴在宿舍里洒了些香水,说受不了酒醉的味,特别在空气不流通的狭小的空间里。兰金陵第一个冲凉,出来之后大呼“爽”,谭晴第二,我最后。

我拿着换洗衣物进了卫生间,小小的空间里满是沐浴露的香味,使得心情顿时大好,也不觉得恶心了。我在卫生间里懒洋洋磨蹭了半个小时,打破了我有生以来的历史记录,洗好之后一脸轻松地走了出来。钻进被窝时,心脏突然涌起一股幸福和温暖的感觉。

要时刻注意感冒的侵袭

第二天我全身发热,昏昏沉沉睡了一天。早上兰金陵没忍心叫我;中午回到宿舍,以为我还在大睡没和我搭话;下午放学了见我还在床上躺着,终于有所警觉,问我怎么了,我说我不舒服,可能感冒了。兰金陵急了,一边抱怨,一边匆匆买了药回来。见兰金陵焦急的模样,我甚是感动,口里却只“嘿嘿”地笑着,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兰金陵见我一脸傻样,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吴芯这天醒来,知道昨晚喝多失态了,一脸歉意,试探地问我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话。我为了捉弄她,道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全听到了,还骗说她一边哭一边絮叨个不停,神情甚是伤心难过。吴芯听我这么说,脸色黯了黯,一言不发。

宋佳文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感冒了?听声音很是焦急,我笑着回答已经好了。宋佳文顿了顿,突然来一句“怎么不告诉我呢”,声音低了下来,语气说不上来,像是单纯的陈述,又像带着些微的埋怨。正笑着的我突然有种被噎到的感觉,是惊讶?还是感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因为这普通的一句话乱了,忙支支吾吾道:“不用担心……已经好了”,宋佳文回道:“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我握着手机的手僵住了。

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我便精神抖擞地去上了课。如此过了几天,某天中午去上课的途中,竟然碰到了白井,他没像往常一样和我打招呼,而是用一种很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想着这家伙吃什么药了?见他表情一直不变,我终于硬着头皮道:“白井,有什么事吗?”白井很快反应过来了,忙收回眼神,勉强对我笑了一下匆匆离去。

又一节影视鉴赏课,我早早来到教室,盯着吴芯上次的座位长达一两分钟,终于鼓起勇气迈向她旁边的座位,心潮起伏地等着她的到来。我紧张得都不敢注视教室前门,只埋头看着摆在桌上的课本,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我张大耳朵敏感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手心里全是汗水。上课铃响过之后,吴芯姗姗来迟。我感觉到有人在我身边停顿了几秒钟,激动地抬头看去,发现吴芯已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的心瞬间疼得揪了起来。

我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也对某些人如此冷漠过,忽视别人的热情和期盼。如若如此,那被伤害的人该有多伤心!我突然回想起兰金陵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她说:“你太冷漠了”,当时的我根本没往心里去,甚至暗自嘲笑兰金陵的敏感和软弱。现在我终于亲自体验到这种滋味了,暗自骂自己贱,什么时候也来做这种低声下气的事了。

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我幽怨地向后扭头,见吴芯正端坐在座位上低头写着什么。又在写她的心上人吧,我猜测,何苦把自己置于悲伤的境地无法自拔?再痛苦、再悲伤也终有云淡风轻的一天,永恒从来与人类绝缘。

最近谭晴的心情也低落了不少,从她明显垮下来的脸便可知晓。吴芯因谭晴晚归的事曾数落过谭晴好几回,这种“踢猫事件”在每个人身上都很常见。谭晴总是好脾气地笑着不和她争;吴芯只能干瞪眼,找不到发泄怒气的出口。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钟了,门外有敲门声,很规矩地响了三下。不是谭晴还是谁?宿舍里就缺她一人了。吴芯明知是她,依然悠闲地躺在床上大声喊着“谁呀”,语气相当冲。

“是我。”门外传来谭晴明显讨好带笑的声音。

吴芯一听是谭晴的声音,火“嗖”地大了,冷冷道:“不是说过宿舍里的人超过十一点不许进门吗?你还敲什么?”

门外的声音也提高了:“你以为是你一个人的宿舍?快开门!”说完“咚咚咚”捶起门来。

我不喜欢一个宿舍的人闹不和,给其他人看见了不好,背地里指不定说什么难听的话呢。但我有时候特孬种,两边都不愿得罪,只好装个鸵鸟把头埋进沙里,干脆两边都不闻不问,以为就万事大吉了。

兰金陵翻身爬下床,吴芯着急道:“谁都不许开门,帮她就是跟我过不去!”

“算了吧。”兰金陵走到门边不紧不慢道,“都是一个宿舍的人,别闹僵了。再说外面多冷啊,容易感冒。”

兰金陵有时候给人感觉特沉稳,不喜不怒、一派淡然的表情,却又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吴芯许是也感觉到了,一时没回嘴,在看到谭晴进来之后,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把头扭向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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