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掌院的值房位于一层朝南的大房间,几乎是林琅他们的数个大,里面光线充足,窗明几净,窗前还有颗大银杏,如今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
袁掌院坐在案后,背后是一张山水大屏风,南边整面几乎都是窗,北面是一排大书架,而袁掌院正坐在书案后煮茶,案几上除了茶具外别无他物,瞧见他们几个抬起头笑眯眯道:“这就是我们的新科状元郎和探花呐,果然一表人才,来、来、来,来坐——”
张管事领着林琅、陆季两人坐在案几对面,自己坐在了另一侧。
袁掌院倒了三杯茶,替三人一人端了一杯,缓缓摸了摸自己胡须道:“林大人、陆大人两位殿试的策论,老夫也曾看过,的确精彩绝伦。”
“不过能到翰林院的都是有大才的,你们往后要认真钻研学问,多为陛下分忧解难,为苍玄社稷百姓造福。”
又说了一堆勉励的话后道:“如今翰林院里有诸多事务,到时候张管事会与你们分说,你们按照张管事的吩咐做便是。”
等林琅和陆季回到值房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小胖崽都在椅子里躺着睡着了。幸得这椅子够大,让小家伙躺着不成问题。
张管事命人搬了许多书籍过来道:“这些都是天子近年来起居注,已有同僚润色过,这些时日你们就负责整理誊抄成完本。”
两人应是。
这活并不难,两人初来乍到,自是本本分分,将起居注按照时间整理了一番,又分作了两堆,一人分了一堆。
陆季直接老老实实誊抄起来,林琅因小崽崽占了椅子,便先将起居注里的内容大概翻了翻,先大概浏览一遍。可看到里面起居郎记载的天子原原本本起居言行时,还是不禁额角抽了抽。
这时,有人敲响他们房门,不待他们应声,那人便直接推门进来。只见是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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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处瞧了一眼,瞧见林琅座椅上睡着的小孩时,皱着眉头道:“胡掌院听说林状元将第一日上值便将孩子带来,将张管事痛斥了一顿,又命我来转达,说这翰林院不是带孩子的地方,林状元此举也属实太过目无规矩了些,罚俸三月以示惩戒,孩子也从哪带来便还哪去。”
“若是林状元再犯,到时候一年后,掌院与林状元写的批语,怕也是不会好看。”
这人说完便走了,也没给林琅辩解的机会。虽然在林琅看来,也没啥好辩解的。
陆季一脸同情地看着他道:“家中可还有人能照看一下孩子?带孩子上值的确有些不妥,不过罚三月俸禄也属实太严厉了,话里话外还想威胁你,也属实过了些。”
林琅无奈笑笑:“无法,家中还有一老仆,只是小家伙从小是我自己带在身边的,所以黏我了些。”
陆季有些同情道:“林兄,冒昧问一句,崽崽娘亲去哪了?”
林琅暗道小家伙从他肚子里出来的,那他实际上该就算小家伙娘亲了,不过这自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只得道:“崽崽娘亲生下他便难产去世了,都是我一人又当爹又当娘将他带大——”这话后半句简直真得不能再真了。
陆季看着林琅的眼神不禁有些佩服,抱拳在胸一拜道:“世上男子未曾自己生养,皆不知养子之辛苦艰难,要不然他们哪能这般待你!正是如此,林兄倒让小弟佩服至极,小弟原只知林兄才学好,没想到竟还是这么令人敬佩的父亲,着实令小弟感动。”
“若林兄不嫌弃,以后小弟便将崽崽也当作自己子侄般,以后有什么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大可吩咐便是。”
若非陆季脸上的表情太过真挚,林琅都觉得有些太过浮夸了些。不过他心里还是很感动道:“那为兄在此谢过陆贤弟了!”
两人还在这友好地称兄道弟,外面又响起一阵哄闹声,却是胡掌院带着方才的青年人过来了,指着林琅吹胡子瞪眼道:“你!你就是新客状元郎林琅?!第一天到翰林院上值便带着孩子?!你当翰林院什么地方了?!”
“都已经让严泗与你说了,你竟然还不将小孩送回去!是不是不想在翰林院呆了?!”
“不想呆了便趁早滚,免得玷污了翰林院这地!”
“还新科状元郎!老夫瞧你这德行!恐也没什么真本事吧?!大概你也就凭这样貌获得了天子欢心!真是丢了读书人颜面!”
胡掌院是副职,主管翰林院人事规矩方面,对林琅劈头盖脸训了一通,越训越难听,四周早已围上许多人。
崽崽被吵闹声吵醒,叫这老头很凶地在凶他爹爹,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林琅都已面色铁青,见状忙把崽崽抱起来哄。
陆季上前替林琅分辨道:“胡掌院,林兄也是因为孩子生病家中无人照料才带来,还望胡掌院体谅!”
胡掌院冷哼一声:“哦?!既然陆探花同僚情深,看来是想一块扫地出门咯?!”
陆季忙低头,知道胡掌院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也不敢多说。
正在这时,只听到有太监尖利的嗓音拉长着调子道:“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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