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现在容璋和容瑾那所谓的父子关系也是扑朔迷离,很难说容璋出来之后会不会给容瑾找麻烦。
放下茶杯,沐清漪淡淡道:“实在是抱歉,此事…在下无能为力。”
“顾公子……”魏无忌皱眉,显然没有想到沐清漪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沐清漪抬手阻止了他想要说的话,沉声道:“魏公子也算是局中之人,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甚至是在下和容瑾也不知道的事情魏公子都清楚。所以,也请魏公子不要为难容瑾。至少,在下可以保证,循王不会有生命危险。”
魏无忌皱眉,那一夜他被沐清漪的人拦在了城外,等到他摆脱天枢等人回到城中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地。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容瑾为什么会囚禁容璋,这在魏无忌看来奇怪又荒谬,容瑾的性子就算在顽劣也不该囚禁自己的生父。除非…义父出来之后可能会对容瑾不利。想到此处,魏无忌不由得变了脸色。
看着他的变化,沐清漪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魏无忌本就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只怕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猜测和怀疑。来她这里也不过是为了验证他的怀疑罢了。
“魏公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沐清漪淡淡问道。
魏无忌默然,半晌才问道:“宫中守灵的皇子都已经出宫了,容瑾不会打算关义父一辈子吧?请顾公子告诉豫王…魏无忌绝不会跟他作对的,也请他高抬贵手,放义父一条生路。”
沐清漪有些奇怪的打量着魏无忌,魏无忌却似乎并不在意,显然刚刚得到的讯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看了沐清漪叹了口气便起身告辞了。
一直关着循王确实不是个事儿,但是容璋能在西越帝的眼皮子底下忍耐二十年,还能培养出魏无忌这样厉害且对他忠心耿耿的人物,甚至控制一部分的神策军和羽林军,足见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若是他出来之后跟容瑾添乱,就更加麻烦了。
但是放不好放,杀也不能杀。皇家的事情…真是麻烦,还是交给容瑾让他自己解决吧。
被关在皇宫里整整七天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的皇子们一脸菜青色的回到各自的府邸,就被随之而来的消息弄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先是朝中的大臣,虽一品以上的众臣还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其副手的位置上或多或少的都出现了一些年轻的人物。而左右丞相之位齐集于顾流云一身的情况更是让众人气急败坏。
丞相之位不同于别的朝臣,名副其实的百官之首,本就是位高权重所以才会分设左右二相加以制衡。正一品的丞相论品级自然不如超品的王爷们尊贵,但是若论接触到的朝政和实权的话,这些皇室王爷们其实远不如丞相的。
西越帝的时候,即便是丞相之位如同虚设,也比王爷们必须是皇帝交付的差事才能插手要方便的多。也正是因此,看似资质不如容瑄和容琰的大皇子容璜有了左相的支持,才能与容瑄和容琰旗鼓相当。只可惜后来被容瑾和沐清漪横插一杠以至于功亏一篑。
“容瑾到底在搞什么?!”
端王府书房里,容瑆一脚踢开跟前的椅子,怒气冲冲的道。
坐在一边的容琰同样神色阴沉,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十弟,谁让咱们输了九弟一步,如今却也无可奈何。”
一步之遥,天差地别。他们被迫在宫中守灵这七天,足够容瑾安排多少事情?虽然因为本身根基薄弱,容瑾还没能完全的掌握住朝政,但是许多重要位置却都安插上了许多年轻人。
只要认真去观察就会发现,这个九弟当真不简单。就是在用人上也显露出极为独到的一面。就如现在,明明夺去了姜丞相的右相之位,却也还是能让那老头儿欢天喜地的谢恩,然后美滋滋的去做那无权无实的太傅。这哪儿是纨绔能做出来的事情,这些年容瑾分明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难道就这么算了?”
容瑆咬牙道,“这十几年,容瑾仗着父皇的宠爱胡作非为,谁也不敢招惹他。难道以后几十年咱们还要继续看他的脸色?四哥,你真的忍得下去?”
容琰神色阴沉,忍不下去又如何?那日没能阻止遗诏颁布,他们就先输了一头。现在若是不想忍,那就只能逼宫夺位,遗臭万年。
看着容琰的神色,容瑆便知道他动了心思。连忙继续道:“四哥,反对容瑾的肯定不止咱们,容瑾能不能坐稳那位置还真是不一定呢。就算咱们有心称臣,他容得下咱们么?三哥可是什么都没做,现在还不知道被容瑾弄到哪儿去了呢。”
容琰抬眼看着他道:“三哥你就不用操心了,三哥被九弟关到宗人府去了。”
容瑆眼睛一亮,他们才刚出来四哥就能得到这样的消息,足见端王府的势力受损的并不严重,笑道:“四哥,若是咱们拿这件事去问容瑾,你觉得如何?就算他登基为帝,三哥总也是他的皇兄,这样无缘无故的将人给关了算怎么回事儿?今天他能关三哥,明天就能关咱们其他兄弟,不是么?”
容琰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事儿只有咱们不行。”
“四哥的意思?”
容瑆疑惑道。
“二哥。”
容琰沉声道:“二哥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庄王府的势力并未受损,最重要的是南宫家还在。何况,如今众兄弟之中他最大,有他出面自然好说话的多。”
容瑆道:“但是…二哥的样子,像是不想管这些事情了,只怕不好说动他。”
容琰冷笑一声,淡然道:“你太不了解二哥了,他可没那么容易一蹶不振。”
他跟容瑄暗地里明争暗斗了十几年,对彼此都再熟悉不过了。没错,容瑄是没有了登基为帝的机会,但是他还有儿子,还有兵权,还有庄王府庞大的势力,这些都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这几天之所以趁机下来,不过是事发突然想要冷静下来理清楚一切罢了,一旦让他看明白了找到机会他随时都可能出手一击让对手死无葬身之地。
容瑆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么臣弟这就去见二哥?”
容琰摇头道:“本王亲自去,二哥身体不好,身为弟弟自当前去探望。”
庄王府书房里,三月中旬天气已经回暖了,但是容瑄却依然穿着有些厚实的锦衣,消瘦的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时不时的咳嗽声更是牵动的心肝肺都仿佛一起震动了一般,让人看了担忧不已。
若不是亲眼看到,谁敢相信一两个月前这位庄王殿下还是号称西越众皇子中最英武也是唯一立过军功的一位?
“父王?你怎么样了?”
庄王府世子站在书案边上,小心翼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