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去未逾月,母病遂不治。
垂死向父言,君当还我儿。
次男才十二,娇弱无礼仪。
突遭此大事,泣血安所施。
襁中第三儿,坠地一月奇。
阿母先汝死,汝命那可知。
儿生不识母,儿大宁毋思。
何当大儿归,鬼伯为踟蹰。
苟得须臾延,便可呼召之。
儿时滞长沙,母死魂来窥。
灯?忽微明,中见母泪垂。
瞑目即见母,心魄成惊疑。
数日凶耗至,号痛发狂痴。
奔还三绕棺,长为无母儿。
临没独见怜,罪重来归迟。
倏忽二三年,辗转常酸嘶。
桃李吹春风,松柏成高枝。
此物手所植,岂忘淹岁时。
恻恻游子心,悲来无端倪。
痛哭北邙下,何用生乖离。
蒲胡儿背罢,凄然泪下,竟泣不成声。关月云也深深为诗中所描述的故事所牵动,眼睛也潮了,待蒲胡儿平静下来,问道:“这个故事应该是真有其事吧?比起杜甫的《石壕吏》来,其惨烈与悲苦,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蒲胡儿点头:“是的,这本身就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翁,回乡后因得不到安置,为了自身生存,投身绿林。后来又卷入了为争夺地盘的火并中,最后被朱云汉的父亲兼并。”
关月云叹道:“若是我,也只有投身绿林一途,只是,他们不该相互火并,应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官府。”
蒲胡儿道:“雪峰山的土匪在清朝中晚期以前,都是以与官府作对为特点的,但自从到了清朝末年,朝廷无力剿匪,各地军阀忙于混战,这里成了一个无人管辖的死角,于是争地盘就成了绿林好汉们的惟一大事。”
关月云道:“是啊,这种局面早该休矣!对了,胡儿姐,你为何不恢复本来的姓氏呢?”
胡儿摇头:“我祖上是诗书礼仪世家,又一连出过数位流传后世的名士。我是什么人?过去是青楼女子,如今又是压寨夫人,怕辱没了他们。”
关月云换过话题道:“以姐姐的才干,其实完全可以独撑一片天地,没必要依赖男人。真的,男人们都很混蛋,你若不强过他时,他就只当你是玩具,不会真心实意敬重你。”
胡儿苦笑:“我哪有你这样的本事,你别以为我对古文、兵书可以侃侃而谈,其实不过是纸上谈兵,真实用起来,一点也不行。如果要与古人比较,我就是三国时的马谡。真的,我的家族太拘泥于书本,从我祖公到爷爷、到父亲,最后到我,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不过,这也很正常,凡事有张就有弛,有高山就有低谷??我大概就是我们那个家族的最低谷。月云妹妹,你不是说有两位重要客人来双壁岩赏景吗,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来?”
恰在这时,东北方向传来呱噪之声,众人遁声望去,原来是六七只老鹰在东北方的山顶上呱噪。
“初一听到老鹰叫,这是不祥之兆。”朱子湘道,“嫂子,你不是说那个人一定会来么,怎么现在还没见人影?”
关月云自信道:“他们一定会来的,你只管放心,若不来时,我自己把头割下来交给你们!”
蒲胡儿吃了一惊:“月云妹妹,新年大节的,割头呀,死呀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这个时候,关月云只好把打赌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蒲胡儿叹道:“难怪你刚才要我自己独撑一片天下,原来月云妹果然有此雄心,更令人钦服的是,你要把张云卿、易豪这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