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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外有侍卫疾步而来,呈上信笺一封,霍修打开来,上头只有简短一行字——
除夕夜,龙牙关定则四方皆定。
龙牙关是何地?
出东疆以南边界不过二百里,西境境内第一险要关塞,守着东疆西境两域入镐京的咽喉之处。
西境常年驻守鹰击骑兵震慑边界依;华外敌,若镐京现烽火,鹰击军千里奔袭,十日内便可勤王救驾。
霍修要做的,便是掐断这咽喉。
他立在烛台边,抬手将信笺焚了,吩咐一旁的记事官,“送拜帖至耿士忠,本官与恒昌郡主同游东疆,送郡主归程时将过路西境,到了他的地界儿,届时还请他通融一二。”
话毕,又传了两名军中将领邓亭、方与,命二人率军绕道恒扬山,在月河流域隐匿待命。
另派百名死士,先行扮成商旅过客,潜入龙牙关附近城镇。
一应安排下去,营帐外正敲过亥时的梆子。
霍修神色已有些倦了,懒懒靠进椅背里,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尽是阮阮的模样。
人有了牵挂便和从前不一样了,容易瞻前顾后,也容易畏首畏尾。
从前他上战场,那些邑人一个个茹毛饮血,手上一柄弯刀专取人项上首级,但无论多险峻的形势,他也没这样辗转过。
现在却大不同了,一支鹰击军、一座龙牙关就让他眉间凝出浅淡的痕迹。
霍修觉得自己变得特别怕死,因为心底里舍不得阮阮,怕死了以后就见不到她了,一心只想活着,风风光光把她娶进门。
走时留下话,教她不准寄信,可现在瞧着,听不见她的甜言蜜语,倒是他先开始念得心慌意乱了。
乖阮阮这会儿应该已经入梦,他沉口气,忽然很想抱一抱她,再亲一亲她……
***
十月出头,阮家正在准备回云和的行程,府里忙忙碌碌不停,到处都是往来行走的仆从。
阮阮趴在窗边拿根孔雀翎逗旺财,画春在屋里带着绿芽儿给她收拾行李。
她百无聊赖时,只能对着旺财自言自语,“那时说让你揣着我,你偏不答应,现在好了,我要去别的地方了……”
说着又问旺财,“都这么久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旺财跳起来咬空中的孔雀翎,一口扑了空,对着她“汪”一声,阮阮古怪挑了挑眉,“那我就当你说想了啊。”
旺财又“汪”一声。
阮阮没忍住笑,捂着嘴自个儿把自个儿乐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