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但等了半会儿阮阮也没有反应,遂沉声道:“转过来看着我。”
话说得强硬,但对她很有效。
过了片刻,便见阮阮抬起头转过来一张闷得红红的脸看向他,嘟哝问:“看什么嘛?”
“自然是看你。”
霍修微微轻叹了声,指尖拂去她脸上沾着的碎发理了理,问:“在想什么?说来于我听听。”
阮阮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思忖片刻,只好如实道:“我这会儿心慌得很。”
这心慌的源头有很多,究其根本大抵还是那个尚不明确的孩子。
霍修忽地问:“这两日我要前往兴城,想去吗?”
“总督府?”
想当初那是阮阮费了多大的功夫都没能进去的地方,还一次又一次被人叉着双臂扔出去,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嗯了声,耐性儿道:“调理的汤药你不便在阮家熬制,况且,往后时时都要林医师再给你诊脉,在我身边方便些。”
“你相信我是有身孕了?”
她眼珠滴溜了下,似是有些犹疑。
只是觉得,如果他第一直觉是相信有身孕,就证明潜意识里是接受的,那他这人就一点儿都不冷血无情,她没看错人。
霍修听得懂,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眸光在她眼中扫了下,弯了弯唇角,“不管是不是,一个月后便知道了,急什么,安心养着你自己就是了。”
他这么说,阮阮心里就安心多了。
她抿嘴扭捏了下,小声说:“那总督府没有别的小美人儿吧?”
霍修搂着她,手掌覆在她小腹上轻轻地揉,嗓音幽幽的,却笃定的,“没有。”
阮阮这就高兴了,脑袋在他胳膊上枕不住了,抬起来瞅他一眼,却见他目光虚虚望着头顶青帐,似是在思索些什么,便还是安静躺下闭上了眼,又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霍修感觉到了,回过神,低头看了看她。
心念一动,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到跟前,低头覆上了那一片嫣红,轻轻柔柔,纯净又温和,并未有过多的暗流涌动,
难得相安无事的夜晚,阮阮睡得很香甜,翌日卯时出头,还是霍修将她唤醒的。
临她穿戴好出门前,他又嘱咐了句:“明日启程去兴城,有什么意外提前派人来告知于我,嗯?”
阮阮这会子精神头十足,郑重点头嗯了声,冲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转身出门,踏进了清晨的薄雾中。
初夏时节,天明得越来越早,马车行在街道上已不似寒夜那般空旷了。
回到阮家没睡回笼觉,一家人用早膳后,阮阮紧着心,寻了个由头拉着阮老爷一溜烟儿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