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赶紧帮忙解释。“小姐只是担心表小姐被骗。”
“少跟我扯什么表小姐。”笙歌不爽极了,一拍桌子指着谢从安道:“你到底拿的什么心思,要么说清楚,不然就连这赌局也别办了!”
谢从安倒是真怕笙歌会因为这些迂回遮掩弄的生气,连忙示意樱桃出去守着,将自己的担忧前后仔细说了一回。
“所以你是担心这个夏家老宅的抵押之后还有故事,想趁机与那当铺的大朝奉来往,看看自己的怀疑是否有错。”
“对。”谢从安点头,“若只是机缘巧合便也罢了。怕只怕那个孙家没安好心,对夏家还有更大的恶意隐藏在后头。”
笙歌直接吐槽道:“当年在巫峡和长安也没见你警醒至此。但凡有个万分之一,也不至于今天沦落到这个地步。”
谢从安也想反驳,深吸了口气终究又无话可说。
见她丧气,笙歌也是不忍,缓了语气道:“人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这心思怎么也不往自己身上使使。”
“不是我不使……”谢从安的话只说了一半就不再言声。
她知道借着笙歌背后的人会更快达成目的,但每次一想到此处就忍不住担心会再给她惹来麻烦,思前想后,还是选择拉夏家酒坊与扶风坊的合作来间接达成目的。
曾经无法挽救的好友,难得大难逃生捡回一命,若再被自己牵扯进什么,只怕她会余生难安。
笙歌却一直盯着谢从安,仿佛一定要等到她未出口的后半句才算。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谢从安却在笙歌眼中读出了一丝像是伤心的情绪。
还在愣怔中,只听对方已经开口应了下来:“我去帮你查。”
笙歌起身整了整衣摆,“表演的时辰快到了,我得去看看姑娘们准备得如何。”顿一顿又道:“斗富的第一局,我建议先看看对方是什么路数。咱们选出的宝贝就是你手边的那本琴谱。”
她说完出去,房中就只剩下了谢从安一人。
被搓磨了半晌的古琴旁边放着本不起眼的破旧书册,蓝色封皮上并无说明的字样。
笙歌擅舞,自巫峡行宫相识以来,操琴的从来都是她身边那个牙尖嘴利的韩瞻宇。她会收集这些东西,大概也是要给他的。
如果笙歌还活着的消息被韩玉知道,不知他该有多欢喜。
不过,依照两人的关系,就算笙歌会瞒自己,大概也不会隐瞒韩玉……但是韩玉他身负韩子束的蒙冤旧案,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并且早在与自己尚未同盟时就暴露了与笙歌割席的意图……所以,以笙歌对他的了解,大概也会默契的选择自保?
此时再忆长安如梦,似有千帆过境,不复从前。
谢从安翻着那琴谱,默默叹气。
这种东西,当日在兰台没有八千也有一百,她都是看心情挑着顺回去带给家属们取乐的,如今竟然都能拿来当斗富的宝贝了。
笙歌的话说的没错,这日子混的,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樱桃回到屋内,见小姐对着本书唉声叹气,顿时紧张起来。“曲竹姑娘可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突然的一问,谢从安有些犯傻。
樱桃望了眼门口,拉过她嘀咕道:“小姐说的那些事,孙家当真能那么坏么?”
“你不信啊。”谢从安掰着手指道:“关于这件事呢,我是这么想的。我要是孙家就会与胡家合作,假意卖出当铺,让张庐参与进来欺负夏家姐弟,然后瞅准机会英雄救美娶了夏兰。这样一来,夏家的资产至少要有我一半。至于那个老酒坊,若是在行当内斗不胡家,就算我多了个盟友,但若形势有变,我就帮着老婆翻身,亦能得个美名。”
谢从安一口气说完,对面的樱桃惊得半晌没合上嘴。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吓着你了?”
“孙绍祖如果直接按照婚约行事,不也能得兰小姐的……嫁妆?”樱桃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说的很对,”谢从安点头,“两者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孙家高攀,一个是门当户对,甚至还有美名可得。”见樱桃还没反应过来,她又提醒道:“想想孙家老太婆平日里的那副嘴脸,再看看她养出来的这个孙绍祖,一个爱慕虚荣,在乎声名地位,一个满口之乎者,总爱摆个圣贤君子的模样。他们俩可像是那种会好好做事、善待亲家的门户?”
这次樱桃终于听懂了谢从安的疑心来处,咬着嘴唇道:“小姐这一番话说的倒不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官家小姐,似是很懂得这些没落人家的亲疏冷暖,世故人心。”
“折子戏看得多,那些闲书里讲的也不少。”谢从安随口敷衍过去,“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了,切莫说漏嘴。松儿是个没经历的孩子,心眼儿干净,听不得这些。”
“明白。”樱桃认真点了点头。“如果查出来当真如你所料,你会告诉兰小姐么?”
谢从安想了半晌,沉默以对。主仆二人就静静坐着,听着外头热闹起来,再无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