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来的。”怜钥只是想让自己镇定而已。
“钥儿!”马路对面明显有些怒气的声音传进耳朵,怜钥第一次觉得这声音这么让人恐惧,为什么找来?
林岑得意的微笑,暗处的枪手无声的对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使出浑身解数挣开钳制,怜钥只想阻止这一切……
为什么要看得那么清楚,那深红绽放到极致的美丽,如残破的夕阳一般降下,原来心可以被撕裂的……白皙修长的手无力的伸向她,手上染上的腥红一滴一滴的落尽……都是她的错,是她莽撞的冲出马路,都是她。
子弹穿胸而过的痛楚刺激大脑,呼吸一下都要用尽全身力气,人类的武器果然很厉害。可是他不想死,不想离开那个可爱的女孩,不想看她担心伤神的模样。眼看着怜钥慌乱的冲过来,车子的鸣笛声震耳欲聋。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她不可以受伤!’残破的躯体不知哪来的力气,以不可视物的度推开那娇小的身躯,身体再次受到撞击,同时也看到小孩脸上深深的绝望,‘怎么办钥儿,我好舍不得!舍不得你温暖的怀抱,舍不得你撒娇时的俏皮,舍不得你的别扭,更舍不得你为我伤痛绝望。我后悔和你生死相约了,只想你活着,只想你开心,原谅我的自私好不好?’
手无力的伸向神形极尽崩溃的小孩,小孩绝望的眼神里却蒙上茫然,呆呆的爬过去抱住因得痛楚而不住战抖的身体,“小墨,你怎么赖在那么红的地方啊?快起来…”
墨苦涩的扯出笑容,将她的手放到唇边,“乖…乖的,等…我,找你……”
“小墨,快起来啊,别吓我……不许,不许!我不许你离开我!快起来!”周围已是人山人海,不知谁的同情,也不知谁的恐惧,怜钥什么都听不到,只觉怀里的人冷得刺入骨髓,连心跳都那么幻灭不真实,好似灭顶的灾难马上就要来临……
冰冷的泪水如雨般沁入微垂的眼眸,那深沉的伤心亦是传到心底,想伸手安慰……却无能为力。
宁黎达接到消息赶到现场时,人群早已疏散,怜钥已是一脸苍白的抱着满是鲜血的男人坐在马路中间,失魂落魄的模样好似生气已随着怀里男人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怜钥对医务人员的劝说充耳不闻,医疗师无奈只好将两人一起抬起。不远处警察制着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林岑。完全不顾什么绅士形象,直直的冲将过去,温声的劝着呆呆的怜钥,“钥儿,快点放手,他需要治疗。”
怜钥呆了好久才愣愣的转头看一眼宁黎达,眼神空洞泛散“为什么他们都要骗我……”
“钥儿…只是意外,会没事的!你先放开。”她平时喜欢安静,为了不扯入社会也不和他们交往过甚,他宠她自然一切由着她,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虽然很不放心却也不逼她硬要和林岑交往…但却没想到…宁黎达看着她怀里已经没了呼吸的人,心情沉重。怜钥的父母也是车祸去世,这让她如何接受。
“会…没事么?”怜钥低头现怀里的人竟是若隐若现,身体泛点荧光慢慢的化入空气……
不仅是宁黎达,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的生,上一刻还在满是鲜血的人,下一刻便慢慢消失不见,连着血液都化作点点荧光消弭。好似刚刚生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的幻觉……
怜钥看着这一切,却是在笑,“小墨,等我…”,头也不回的冲到前方的十字路口……到处鸣笛,一片刹车之声……感觉不到痛楚,只是好累…耳边闪过谁惊慌的呼唤……
“钥儿!”
………【第三十二章 东风悟】………
黑暗中,是谁如母亲一般的轻缓的拍打着背膀,节奏又规律的触碰,温柔的抚慰着焦躁的灵魂…温润的嗓音总在耳边吟唱……是谁…谁…?
努力睁开眼,眼前一片绿色,斜斜的长堤,堤下水流缓慢又惬意,没膝的青草在风中带着衣袂一起偏倒,白白的云懒散的聚了又散,一切都自然又舒和。黑暗的恐惧仿佛从来不曾存在,只是耳边总是响起那柔和的声调……忘了什么?错过了什么?……我是谁?一个一个的问题比肩继踵而来,逼得小小的身影无助的抱膝埋没在一片青草中。
“骗人…为什么骗我!”低低的责问夹杂着女孩的抽噎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心脏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愣愣的抬头,周围的景色急变。青绿色的河堤草地退去,蔓延而来的是漆黑密封的内室,唯一透光的天窗倾泻着冰冷的月光…白色娇小的身影蜷缩在凉透的月色之下,被压抑的呜咽声零碎在整个屋子里回荡,孤单而绝望……
“你是谁?”心底渴望着知道。
蜷缩的身影微微一顿,抬起埋于膝间的脑袋,带水的眸子愣愣望向黑暗中同样不知所措的人。
“我就是你。”
四目相对,女孩白皙的脸上被倾泻的月光照得苍白诡异,眼睛藏在刘海的阴影里,只余脸庞明显的泪痕,嘴角挂着明显的血丝……“你就是我…?”呐呐的开口,却现嘴里满是腥甜,手轻轻的拭过嘴角,殷红的色彩在黑夜里栩栩生辉…不解的捂住痛苦不堪的胸口,余光出那娇小的身躯也只是微微的颤抖,痛苦的声调吞入腹中,撑着一丝清明开口“你是谁?我又是谁?”
女孩微微颤颤的站起缓缓的向黑暗中而来,嘴角不断溢出血丝,那身影像沁在水中的泡沫一般慢慢的淡化……只留得那虽夹着*却依旧清清冷冷的声音“忘了吧,都忘了……都是他们不好!都骗我……骗我!”
听着那清冷的声音,心里说不出的痛苦,一手止住嘴中抑制不住的声调,红色从指缝中划出。泡沫般的人影最终消失,什么都不剩……
缓缓的移到唯一的光亮处,小心的蜷缩起来…幻影与之重合…“为什么…骗我。要忘掉,不想……可是!”
………………
“醒了,醒了!快叫太医!”伴随着一阵惊喜清脆的女声,一个深黑的身影闪进满是药味内室。房间的装饰雅致而高贵,里头三五个丫头打扮的人规规矩矩的站在外间的两旁,脸上都显示着喜悦,见到黑衣人进来慌忙要下跪。
“免了。”黑衣人快应付,迫不及待的跑进里间。
纯白的蚕丝被中小巧苍白的人安静的躺着,与平时不同的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正不安分的闪动着,似一股清泉一般透彻清凉,看到急急跑来的黑衣人面上满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