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着实太厚此薄彼,就连章谦玉都皱起眉头。
“母亲,您消停些吧,二哥已经很难受了,您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说话也太伤人了。”
大夫人被儿子数落了一顿,更觉得委屈了,“我说话咄咄逼人,你可知道你二哥犯了多大的错,他这个糊涂玩意,要不是生在国公府,生在我肚子里,但凡投胎到了外面的家里,早就被人嫌弃死了,现在还轮得到他来忤逆父母。”
“母亲!”章谦玉这次真急了,眼神冰冷的警告大夫人,“您若是再说这种话,我就要告诉父亲了!”
大夫人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看着最疼爱的儿子,“你要告诉你父亲!你也是个不孝子!我真是白养你们两个了!”
她冲上前,扯着章谦玉的衣领厮打他,没有半分平日里的端庄,跟骂街的泼妇别无二致。
章谦玉一手攥住母亲的手腕,冷冷的看向身后的奴才,“夫人失心疯了,把她带回自己院子里,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门!”
章谦玉平日极少动怒,对谁都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态度,眼下他肉眼可见的黑沉了脸,气势倒是跟平日的大爷有一拼,看着就令人生畏。
众人见状哪有不应,连忙架着大夫人往外走。
“逆子!你们两个逆子!一个比一个能忤逆父母,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还不如死了呢!”
“你们这群狗东西,别碰我!”
大夫人一边哭喊,一边被人带了下去。
章时昀眉心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气,才将自己的烦躁愤怒压下去。
他抬脚往床边走去,眼神淡漠的看着床上的二哥,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二哥,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事让母亲不高兴,但眼下正是春闱,你最好老实一些,莫要再生事端了,你不在乎自己的仕途,但我在乎,你生来就有爵位要继承,但是我没有。”
说完,章时昀转身离开,丝毫没有顾及兄弟的情义。
床上的章程辉苦笑一声,什么爵位,什么仕途,这些对于自己,都是枷锁。
就因为爵位,所以在小的时候母亲耳提面命的告诉自己,要争气,不要让人觉得自己是靠祖上荫庇而得到的高官厚禄,要让他靠自己双手自己去争取,否则就会被人嘲笑,所以他才会拼命图书,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书房待着。
直到有一次,他看到大哥在院中耍花枪,大哥的身手真好啊,一支枪在他手中翻来腾飞,身手矫健,婉若游龙,他心生羡慕,就跟母亲说自己想学武,母亲听到后很生气,把自己关到书房饿了两天。
两天后出来,他人都是虚脱的。
母亲告诉自己,学武的人都没出息,虞朝向来重文轻武,武官就算战功赫赫,也始终越不过文官去。
可她忘了,国公府就是武将之家,她嫁的人就是虞朝第一武将,可她现在却看不起学武之人,着实可笑。
之后,他就断了学武的念头,埋头苦读,一刻都不敢松懈。
后来,他便养成了不出门、不爱与人交谈的习惯,每天连两句话都说不了,整日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满脑子都是学问。
后来,表妹来国公府住了一段时间,每次表妹来见他,总是用一种同情又可怜的目光看着他,她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让她不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读书上,她带着他下棋,带着他蹲在树下数蚂蚁,带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