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一愣,眼睛瞪大了些,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若是厌恶你,我自然不会求娶你,可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你,也需要一些时间去调节自己。你是我的皇子妃,不同于那些阿猫阿狗,我不能轻易亵渎你。若你因为我冷落你而难过,我向你赔不是,只是,你不该怪阿九。”
“阿九于我,自然是不同的,若没有他数次舍身相救,我如今如何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在我心中,阿九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但他并非你我之间的障碍。我能否接受你,是我的事情,与他何干?”
白逸羽说完,看着叶琼,眸光平静,说不出的淡然。似乎他宣告的是事实,他和叶琼之间唯一的障碍是他自己,是他母妃的悲剧让他难以敞开心扉无所顾忌地去爱一个人。
叶琼的心一下就疼了,她吸了口气,深深地凝视着白逸羽,“殿下,是臣妾愚昧了。就像你暂时无法接纳臣妾是因为你心中有道过不去的坎,臣妾心悦你,也是臣妾自己的事,臣妾不会轻易放弃。若是臣妾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请殿下明示,臣妾愿意为了殿下去改。”
白逸羽眸光微闪,轻叹一声,“你已经很好了,没有必要因为我而改变什么。”
“殿下不必宽慰臣妾,臣妾明白自己还不够好。人生一世,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臣妾愿意用这一世的时间去等,等着殿下敞开心扉接纳臣妾。就算这一世臣妾无法如愿,臣妾也不悔,我们已经是夫妻,可以陪在殿下身边,看着殿下安好,臣妾便已心满意足。”
叶琼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衣角,她就这么看着白逸羽,话说得异常坚定。当她说出“我们”两个字的时候,唇音加重了些,更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其间暗含的情绪也尤为复杂,代表的是未来与可能,而不是过去与遗憾。只是短短两字,却似在向白逸羽宣告,她往后的人生,因为他,或许不再波澜不惊、安逸十足,但她都甘之若饴。
“你的身子不好,早些歇息吧。”白逸羽显然不想再谈下去,回身抱起锦被,淡淡说了一句,大步向着长塌走去。
“为了这个心愿,为了殿下,臣妾会保重身子的。”叶琼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
白逸羽脚下未停,也没再说话,衣袖一拂,遮掩了夜明珠,屋里黑了下来。
叶琼摸黑更了衣,躺在床榻上,嘴角泛着一抹浅浅的笑。虽然这般大胆表白,完全不似她一贯的做派,虽然没能得到白逸羽的回应,她却一点不后悔。
原本她对他,只是“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小女儿家心思,如今她勇敢地说出来,抛弃了一贯的含蓄内敛,只因为她觉得她有说出的资格,不管怎样,她已经是他的妻子,这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她的名字已经写入了月国皇族的玉蝶,和他的名字连在一起,世世代代,如时光般隽永。
他爱不爱她有什么关系呢?她爱他就好!反正她已经爱了他十二年了,他早已成为她生命中的执念,她放不下,也从未想过要放下。她坚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终有一日,她也可以“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这一刻,想着两人的距离如此的近,想着两人又一次睡在同一间屋子里,想着自己呼吸的空气里也有属于他的气息,叶琼竟觉得心里甜丝丝的,所有的心酸和难过都敌不过对未来的幻想,满怀着对未来的希翼,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暗中,听着她逐渐绵长的呼吸,白逸羽微阖的双眼慢慢睁开,看着头顶上的那片黑色虚空,他的手不觉摁在胸前,紧紧握着萧玖璃为他绣的那个香囊,脑子里不由得又想起萧玖璃的脸,想起萧玖璃身上的伤,眉头轻轻蹙了蹙。
次日一早,白逸羽带着叶琼去了承乾殿,白伟琪依旧昏迷着。
阿贵湿了布巾,轻轻为白伟琪净面,就和平素伺候他没什么两样,一点没有因为白伟琪昏迷不醒而有丝毫怠慢。白逸羽的视线淡淡扫过,没带丁点儿情绪。
“还是无人揭榜?”皇甫钰召来太监总管问话。
“启禀皇后娘娘,一直无人揭榜。”太监总管小心翼翼答着,唯恐被迁怒。
御医们弓着腰战战兢兢地站在一处,只觉得人头还能在颈项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左妃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无力地靠在白尚儒怀里,刚做了皇奶奶也没能让她有半点笑靥。
刘妃抓着白苍昊的手紧了紧,眼神愈发空洞起来。
轮椅上的白御麟揉了揉眉心,眸里闪过一丝失望和焦虑。
“再等等吧。”皇甫钰的声音有些飘忽,“本宫相信陛下能熬过这一关。”
白尚儒轻轻点了点头,白明宣瞥了一眼白伟琪,心里默默倒计时。
白骏泽颓废地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却一个音也发不出。
白逸羽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