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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从司徒尽的死讯里缓过劲,白照宁就被赶鸭子上架去接手公司这事是后话了。
因为那几份转让合同包括遗产继承书在内,依旧在法院和法律上有效力,所以白照宁不可能对公司坐视不理,其中牵扯的多方利益,同样能把白照宁送进监狱。
但他其实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直接把所有东西拍卖变现,将一部分变现资金拿出去作为赔偿,自己还能将剩下的收入囊中,完美脱身事外。
可何治却说:“这可是老板的全部心血和遗产……白总当真舍得卖了吗。”
得知白照宁突然出现要去接手公司时,司徒炔夫妇来见了他一面,两口子为自己死去的儿子痛诉了一番,外面对司徒尽之死的舆论多的是各种不轨猜测,但作为父母,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是因为什么而死。
白照宁也没有否认,也不能否认司徒尽确实是因他而死。
“你知道司徒那三年过的什么日子吗!他幻听最严重的时候自缢了三次!我们足足把他关在家里半年……我们不说,难道我们看不出来你是怎么样对他的吗……!”
从杨琇滔滔不绝的哭斥中,白照宁才得知在他“假死”消失的那三年里,司徒尽患上很严重的幻听症,这是精神分裂非常痛苦的一种病状,这一切,都是他一无所知的。
两口子离开双子楼前,留给白照宁的最后一句话是:“永远都不要去打扰我儿子在地下长眠。”
司徒尽的墓地很远,白照宁到时已经是傍晚了。
最近都没有下过雨,司徒尽碑上的照片还是崭新得像刚刚贴上去的,墓前的花圈花束都已经干枯,白照宁将那些干花束扔到一边后,把自己的放了上去。
听程卓说,司徒尽从剧院火场里抬出来的时候,腰部以下全部都被烧没了,半个人几乎成了炭。
他陪着司徒炔夫妇去领尸体的时候,根本没人能认出来那是司徒尽,还是做了DNA鉴定,所有人才不得不承认司徒尽真的被烧死了。
白照宁在司徒尽的墓前抽了半支烟后,他去折了一根粗树枝,然后崩溃的刨起司徒尽的墓土起来,他不信里面真埋着司徒尽这个疯子。
一直到夜幕席卷整个墓园,白照宁双手都搓出血泡,墓土也没刨出个深度可观的坑。
狼狈不堪的白照宁跪在土坑里,脸深埋在泥里呜咽不止。
……
然而白照宁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消磨崩溃,之前积压成山的项目单交单时间越逼越近,已经没人相信白照宁能再掀起什么波浪,客户和合作商们爆发性的集体一起起诉了华方集团和白照宁。
不仅如此,因为司徒尽之前垄断了北湾的经济一事,更是让众多眼红的同行纷纷投入到了这场以多欺少的对峙中,银行和法院的单据越开越多,白照宁完全没有一点个人时间去处理公司以外的事情。
他重新召集了股东开会,可根本没人愿意跟他干。
司徒尽死了,这意味华方也完全垮了,到场的股东们更是要求直接把双子楼拍卖出去,变现赔偿给友商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要我说,白总你今天能站在这,到底也只因为是司徒的……遗孀而已,早年的时候大家叫你小白总,是敬重你家白首长,现在司徒也不在了,大家跟着你干,你拿什么跟我们保证,你能像司徒带着我们干那样风生水起?”
白照宁气急了想反驳一番,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无可反驳。
司徒尽说得对,他离了他爹,这世上根本不会有再卖他面子,活到这个岁数了,白照宁才第一次清晰认清自己原来在别人眼里就是这么个镀金纸老虎。
“这楼我不会卖的,我也不是赔不起那些几个钱,那些赔偿金才几个数目,你们想继续干就干,不想干就出门不送。”
尽管白照宁这样说了,依旧是没人站在他这边,会议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白照宁和何治一直奔波于公司和银行之间,两人费尽全力将公司员工一半骨干员工重新召集了回来,公司终于勉强运转起来了。
弗洛伊德这栋双子楼在这里重新亮起来的时候,人们宁可相信是司徒尽回来了,都没想过是另有其人在点灯。
白照宁也开始亲力亲为起公司上下的大小事,他学着司徒尽的样子去见每一个大小客户,认真审批每一个项目,策划书都是自己一夜一夜熬出来写的,一个环节都不敢马虎。
没有思路的时候,他就会去看之前司徒尽手把手教他写过的策划书和提案,开始真正用心去回顾和学习司徒尽教给他的求财思维和合作重心。
整整一个月,白照宁都是住在公司里,就连猫也带到了公司养,等他把迫在眉睫的几个重要项目都暂时顶下来时,已经是深感力不从心,感觉随时都会崩溃猝死的程度。
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司徒尽能在这里建这么两栋楼,两手抓三家公司四家分工厂,一年之内垄断北湾一带经济过标70%,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头脑和能力。
北湾半边天都跟着他姓司徒的时候,白照宁还以为这人只会跟他玩点无聊的囚禁小游戏。
说实话,他打心眼里终于佩服起司徒尽这么个人了。
而在司徒尽的清白迎来真相大白后,他更是又名声大噪了一轮。
尽管他死了,可他在这块寸土寸金的造梦港上书写下的过人成绩,仍旧是大部分人无法到达的高度。
包括白照宁自己也清楚。
临近年关了,公司也来到了最难的时候,白照宁好多个晚上都想过要么直接真把公司工厂盘出去算了,何必撑着最后一口气想着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