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要去质问身后的封梧,叫他难堪。
但青春期旺盛的自尊心又使他足够谨慎。他硬生生忍住了,接着向自家的那幢楼走。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要跟着他到几时!
这时,他反倒放慢了速度,不焦也不躁了。走进一幢一单元的门,爬上楼梯,封梧的脚步声果然如影随形。
楚纵心中冷笑,霍地在二楼的201门前停住了。
这也意味着这场一前一后的跟踪到了了断的时刻。
楚纵掏出钥匙,恶狠狠插进锁孔,转头瞥向同样停步的封梧,吊起眉毛讽道:“你跟着我干嘛?”
这话藏着几分抓住敌人把柄,志得意满的意味。
楼梯口的封梧微怔,无辜地一指楚家对门的202:“我住在这儿。”
他回话的语气温和,话的意思却好似当头一棒,直把楚纵从头到脚劈成两半。可这浑身的气血又从脚到头逆着往上冲。
楚纵神志不清地合上嘴。
他两耳红透,低咒一声把门摔了。
202?新邻居?
怎么偏偏是封梧!
他背心抵着门,下定决心要和202划清界限。
不,不只是202!他绝对不会再搭理和封梧相关的任何人、任何事!
妈的,丢死人了!
……
第二天清晨,楚心还没起,楚纵便打算先去学校。他鬼鬼祟祟地推开门,只跨出一条腿,便想立刻打道回府。
盖因对门的封梧刚好也在这时走了出来。见到他,当即展出一个笑:“早上好。”
输人不输阵,楚纵也扯起僵硬的嘴角,开口便想冷嘲热讽。
这时,一道又细又轻的女声从对门传了出来:“阿梧,是认识的人吗?”
楚纵话没出口,就自个儿哑火了。
不多时,一个很瘦,也很有风情的女人从202的防盗门里探出来。
封梧对着女人叫了一声“妈”。
楚纵下意识转身,立正。
女人大半的身子都笼在宽大的米色风衣里,只露出一张雪白的瓜子脸,乌木般的黑发没有扎,一径从瘦窄的肩头婉伸而下。
她的脸上施了提气色的素净淡妆,通身的风度清贵,又卸尽傲慢,缱出稀世的柔和。只需静静站在原处,她就是粉墙乌瓦的江南,是“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唯独那两片单薄的嘴唇,与她浑然的柔和感格格不入,涂得过于红、过于艳了。竟肖似一种故作坚强的讥诮。
封梧随母姓,他是封梧的母亲,封胭。
“阿梧,这是……”封胭困惑地拢起眉毛,一只纤薄如纸的手自宽大的袖口伸出来,一指楚纵。
楚纵在那根对着他的纤瘦的手指上,看到了一环粗重的银戒指。戒指中央的钻石硕大、臃肿,像一把又精美又昂贵的锁。
“他是我朋友。”封梧轻轻按下封胭的手,不留痕迹地挡住她的视线,“我同桌。”
谁和你朋友?瞎攀的关系我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