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才能想通还好他失去的是双腿而不是生命,还好他还有爱他的妻子对他不离不弃。还好他还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延续他的生命。
我曾天真的问张瑜,你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离婚。
他也天真的回答我,说他妈妈说她是一个家庭妇女,没有工作,离开了那个男人带着孩子是无法生活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对他的怜惜更多了几分。
可如今看来,张阿姨对丈夫的容忍其实是因为爱,而恰恰是这样懦弱的爱害了自己的丈夫,更让自己深爱的孩子背上一生的负担和阴影。还记得高考时他拼了命的样子,还记得他离开家时决绝的眼神,都在无声诉说着他对这个家的憎恨与厌恶,并且时刻想要逃离。他一直在等,等待自己有强大的一天,不再任他人鱼肉。
上大学这几年他始终没有再踏进那个家门,我想他对张阿姨也是有怨恨的,怨恨一个妈妈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每当孩子身处拳脚下时,她却躲在角落无声的哭泣。
“不回!我还有工作要做!”每当提到他的家,他总会收敛笑容,一脸凝重与怨恨。
“其实张阿姨挺想你,这么久了你应该回去看看她……”
“乔娇娇!”他打断我的话,我又在他脸上看到了那让我颇为熟悉的怒气,“你能不能不要总扮演一救世主!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觉得我真的不明白吗?张瑜,这么多年了,我们也长大了,他们也老了,试着原谅吧,就当是让自己解脱。”他的怨恨折磨着身边的人,又何尝不是折磨着自己?!
“娇娇,我很想原谅,可我真的做不到!”第一次,他向我袒露自己的怨恨,第一次我看到他的无助。
“没关系,只要你努力去做,终有一天是可以的!”我拉他的手,笑着继续说,“我期待着你放下那些怨恨,得到快乐的那一天。”
当他回身过来看我时,脸上阴沉而僵硬的表情已经缓和了许多,他看看我垂了下眼帘,再看向我时,已经重新扬起了微笑。
“不如晚上请你吃饭吧?”他突然提议。
“什么?”我睁大了双眼,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说晚上请你吃饭!”他又重复了一遍。
“好啊!你早该请我了!”我笑的灿烂,用最透彻的眼睛注视他。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依然一片茫然,犹如身处迷雾中看不清楚方向。我不知道该喜该悲,更不知道这顿饭对于我们意义何在,我只知道,我想争取每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夜幕降临时,我开始对着镜子换衣服。我庆幸宿舍里边只有彦青在,苏紫最近总是跑的不见人影,而王洋又去了图书馆查资料。
彦青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盯着我看。
“娇娇,你真漂亮!”彦青说。
我假装做了一个拉起裙子的动作,对她轻轻俯身,一脸娇羞的笑:“谢谢!”
然后跑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脸上印上响亮的一吻,“彦青,还好是你在,如果是王洋和苏紫,不知道又要怎么嘲笑我了!”
彦青马上笑着说:“她们都是和你开玩笑呢!”
她似乎总是这样,小心的维系身体的每一个人,那温柔又有点软弱的性子总是在我们中间做和事佬。
“放心吧!我当然知道她们俩的德行,不会生气的!”我拍拍她的脸颊,又到镜子前去刷睫毛膏。话说,那只睫毛膏是我从王洋的抽屉里翻出来的!
或许真的是女为悦己者容,即使我与张瑜从小一起长大,可能我穿着露裆裤蹲在路边撒尿的样子他都习以为常了,而今天我却依然像一个初见心上人的少女一般,涂脂抹粉,只愿他的目光可以在我的身上多停留一刻。
我来到香江小筑时张瑜还没有到,我不想打电话再去打扰他,于是就自己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我看看表,离我们两个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我从玻璃窗望出去,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路人,一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我才发现眼睛居然已经变的酸涩。
“来很久了吗?”他匆匆忙忙的走进来,看着我快要僵硬的坐姿问我。
我摇摇头说:“不算很久!”是啊,比起我等他的这几年来说,我现在等待的这1小时20分钟根本就不算久。
他坐下来,拿起菜单,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小菜,两碗面。
我从来就不在意吃什么,而是在意这顿饭和谁吃。
菜上桌,他端起茶杯对我说:“娇娇,我以茶代酒谢谢你这次对我的帮忙!”
原来,这就是这顿饭的初衷,离那些我想像中风花雪月真的是太远太远了。
我无奈的苦笑,也端起杯子和他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放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下,那杯茶真的是又涩又苦。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上任呢?”我问他。
“曹景墨最近去做外事访问了,等他这两天回来就会开始交接学生会的工作,应该下个学期初我就可以上任了。”
他语气激动而开心,听到这样的结果我是很开心的,起码我的一切付出没有付之东流,起码我可以为他赢得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起码
我还能帮的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