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叫她撞上时,倾风直白问了出来:“你为何一直看我?”
柳望松丝毫不见被揭穿的尴尬,只是调整了下姿势,不再那么歪七斜八地靠着。
“姑娘这样的面相我还是平生第一次见,着实有些好奇。唐突了。”
“看相?你会吗?”柳随月不留情面地掀他底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见着漂亮姑娘想学别叙师兄那一套。收手吧,这叫东施效颦、自取其辱。”
柳望松罔若未闻,反朝倾风伸出一只手:“我确实研究了一些皮毛,勉强可以给人看个手相。”
他的手很漂亮。即没什么老茧,也没什么伤疤。手指修长白净,连关节处的经络都青透分明。如他另一只手握着的那管笛子,美玉无暇。
倾风垂眸看了会儿,婉拒道:“不必了。我这人不信天,不信命,不信道,更没什么想知道的。所以从不算命。”
柳望松也不介意,笑了笑便收回手。
纪怀故的几个侍卫自带了器皿,在桌上点了碳,烧了水,此时正在泡茶。
淡淡的茶叶香随着渐次的水流声传遍了满屋,闻着很是舒服。
侍卫给人每人端来一杯,可惜倾风品味不来,只浅尝了一口,不喜茶里的苦涩,弃置在桌。
没一会儿茶就凉了,杯口浮动的氤氲雾气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长久没了话题,柳随月无聊得犯困。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天亮。她趴在桌上,屈指在桌上叩了叩,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柳望松坐姿闲适,右手握着长笛,有节奏地在手心敲打,过了片刻才沉缓吐出几个字:“‘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柳随月忍了忍,没忍住:“……如果你不说人话,那还是不要说话了。”
“这话的意思是,话说得太多容易招来祸患,不如干脆沉默。”柳望松看着她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老子说的。”
柳随月总觉得他的眼神里,有种对待蠢货的仁慈与包容,悲伤控诉:
“你变了,阿财。”
倾风:“无事,我也素来不学无术。”
柳望松低吟:“此番好像不是什么安慰人的话。”
倾风一字一句,学他方才的做派:“‘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柳望松稍怔,随即笑了起来:“无事,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倒不介意在你面前犯错。”
他与倾风见过的所有人都有些不同,又表述不清是哪里不同。说得漫不经心,可偏生倾风招架不来,便转过了身,改问柳随月:“你们是追着狐妖过来的?”
那只狐妖偷盗了诸多至宝,本身实力也不弱,刑妖司若真要追责,不该请这几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过来才对。
果然,柳随月道:“不是啊。我们是追着一只蛇妖过来的。”
她说起这个,又来了兴致,精神起来,撸起袖子比划着同她讲解:“结果追到一半,蛇妖被那狐妖掠走了。我们打听一番才知道,那狐妖把临时押在南城刑妖司训诫教化的几个小妖们也给掠了。门口守观的那只黄犬就是其一。”
倾风惊道:“他还真是被掠的?”
“对啊!”柳随月用力点头,“说来,那黄犬倒挺有志气的,非守着观门不让我等进来,打了一顿还扭扭捏捏。”
那小黄狗身上还有半点与志气有关的东西?
倾风略过此事,说:“所以诸位并不知道,狐妖身上还有一件至宝。”
柳随月:“什么宝贝?”
“万生三相镜。”
倾风观察众人神色,见他们茫然思索,似乎并不了解此物。
“我在刑妖司从未听人提过这件名字,也没有它的传说,想来应该危害不大吧?”柳随月嘀咕道,“万相三生镜,有什么用处啊?光这名字就不合理,人真有三生吗?”
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