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费尽全力狼狈地上了岸,我精疲力竭。
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急救服浸湿了水变得又厚又重,可是脱下来也会很冷,只好就那么穿着。
我动了动手腕,发现右手掌上面全是深深浅浅的划痕,有血印出来。
膝盖的衣服也破了,露出了一道很深的伤痕,此刻还在冒着血。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在流血,即使伤口深也不至於这样啊,难道我的贫血是轻微的再生障碍性贫血?那我的头晕乏力发烧也都可以理解了。
无奈现在手边什么都没有,只能干坐着。
真是丢脸死了,要是因为救人落水就算了,结果还是因为自己头晕滑到河里去。
不知道他们时候才会来找到我,我不会在这边过夜吧。
这春天的山里会不会有什么冬眠刚出洞的蛇和没吃食饿得慌的生猛的动物?
真是越想越后怕,身上冷得直哆嗦,牙齿也不听使唤地直打着颤。
月亮终於从云层后面探出了脑袋,但是我并没有觉得好过一点。
一是因为身上觉得越来越冷了,我只能站起来拖着另一条腿活动一下,时刻保持清醒,春天山里的夜里气温甚至在零下十度左右,如果就这样全身湿着睡过去,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二是因为山里树林茂密,月光透过密密的树枝撒在地上,四周都是惨淡的白色微光,偶尔一声细小的声音都把我吓得够呛。
我就像一只陷入危险的兔子,感觉危险已经牢牢地盯上了我,却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所以只要有一丝的风吹草动我就紧张不已。
突然远处有手电筒的光由远及近传来,还有脚踩在草地上所惯有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屏住心跳。
“顾明慧!顾明慧!你在这里吗?在这里就回答我!”
第119章:chapter119生死一线间(四)
这个人的声音我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虽然这才是第二次,我听他叫出我的名字,而不是每天工作时听到的“顾医生”,而且,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从他一贯平静的语调里听出丝许慌张。
我说不出现在的自己有多感激能听到他的声音,因为我已经颤抖着哑着嗓子使出最大的力气喊出他的名字:“蔚昀泽!”
他顺着声音很快找到了我。
“你可真行啊,顾明慧。”他嘴上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急救箱,拿出毯子给我披上。
“怎么会有毯子?”
“从新生儿急救箱里带出来的。”他熟练地检查我的伤势,翻开我的手掌。
我忍不住“嘶”一声暗暗叫出了声。
“手掌割伤,全身轻度冻伤,还有什么地方痛?”
“右腿。”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他看向我的右腿,眼睛暗了暗。
“所以我才说你可真行啊,膝盖伤的这么重,必须缝针了。”他拿出消毒液。
“不缝不行吗?”我有些畏惧地问。
“不行,”他已经给我伤口进行消毒,“血还没止住,必须缝针。”
针从裂开的伤口穿过,把裂开的皮重新连接在一起,这样的缝针我给病人做过多少次,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我从来都不知道会这么痛。
“痛吗?”
“有点。”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爱逞强。”说话间,他已经熟练地结束了缝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