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闯入地下赌场,愣头愣脑打探一个名声并不怎么好的赌徒的消息,绝对会吃到一个闭门羹,通常电影里会上演一顿拳打 脚踢的戏码。
薛庵仁并非不知道这一点,在“塞汶山庄”内万戈那套老千的行头早就让他开过眼界了,想必左庶提供的地址里有很多人不想听 到这个名字。因而常规的调查方式不会奏效,这让善使旁门左道的薛庵仁有了用武之地,这也是私人侦探启用古灵精怪的他来负责调 查万戈的原因。
午后的慵懒显然能够掩盖赌徒们贪婪所散发出的堕落气息,当薛庵蠢蠢不安地进入举步维艰的小弄堂时,早已有几双眼睛留意到 这张陌生的脸孔了。
“小伙子,你找谁?”一个坐在弄堂拐角的中年男子冲着薛庵仁大声说道。
无所事事的中年男人在空无一人的弄堂里显得很突兀,薛庵仁感觉到赌场就在附近,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它的哨塔。
“我找‘黑猫’。”
薛庵仁毫无铺垫地抛出这枚重磅炸弹,导致中年男子的脸色大变,令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是警察?”
“我真佩服你的眼神,”薛庵仁张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一圈,“你看我像警察吗?我是‘黑猫’的朋友,如果你认识他的话请带我 去见他。”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中年男子一下子摸不到薛庵仁的来头,只是他的戒备从未松懈过。
“我和他之间有一些债务纠纷,听说他最近发了财,所以想要处理干净。”
中年男人闻言后,把薛庵仁当成了一个普通的赌徒,“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踱着他那赌徒特有的闲步朝弄堂尽头一扇门走 去。
不出半支烟的功夫,中年男子在弄堂那头挥手示意薛庵仁过去,调查工作顺利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
沉重大门内的老式楼房和它的外貌迥然不同,原来的木制门窗被彩铝替代,院落中好几台白色的空调外机与整栋日式的石库门建 筑格格不入。
中年男子领着他走进前院,穿过昏暗的过道,装修考究的一个大房间在过道另一头跃入眼帘,呛人烟雾中伴着鼎沸的嘈杂声,一 桌桌杀得天昏地暗的赌徒,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填充着一张张沾满手汗的黑桃红心。
绕开方桌继续前行,中年男子打开了房间另一头的房门,甩头示意薛庵仁进去。
中年男子等薛庵仁进去后,冲着房间里卑微地鞠了一躬,关上了隔音效果极佳的门,安静的小房间里,就留下了薛庵仁和另一个 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看起来这个男人就是此地的最高领导人了。
薛庵仁继续佯装出赌徒特有的张狂态度,故意质问道:“你认识‘黑猫’?”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起身拉了拉一丝不苟的西服,那张在他这个年纪不应如此嫩白的脸笑盈盈地对着薛庵仁说:“你不用知道我 是谁,也不用在意你的那笔债,把你知道的有关‘黑猫’发财的事情统统告诉我,他欠你的那些钱我替他还了。”
“真的?”薛庵仁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了脑袋,忘乎所以地盘算着自己该报个什么样的价钱。
“考虑的怎么样了?”中年男子随手取出一叠工整的钞票若无其事地端详着,静静等待年轻人的回复。
薛庵仁伸手把那叠钱从中年男人的手上拿了过来,撸了撸散发油墨味的纸张,重又放回了中年男人的手里:“我还是希望能向他 当面讨要,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能让你为他的赌局买单。”
“够了,小伙子,我对你的勇气表示敬佩,现在把你来这的真实目的告诉我,否则我会让你见识一下真正‘黑猫’的厉害。”中 年男人按了办公桌面下的一个按钮,这个房间又出现了另一扇门,从里面跳出了两位彪形大汉,凶神恶煞地向薛庵仁紧逼过来。
薛庵仁后退一步,他精心伪装的外衣被全部剥去,这一次将凶多吉少,他真后悔出行前没有为自己卜上一卦,而现在他也终于明 白“黑猫”说的究竟是谁了。
那两个彪形大汉的手腕处,都纹着一只黑猫的图案,所谓的“黑猫”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地下赌博组织的代号。显然,身为这 个组织重要成员的万戈,在“塞汶山庄”内刻意隐瞒了有关这个“黑猫”组织的事情,才使得薛庵仁陷入这般境地。
“现在的警察真是不怕死,业务都没培训好就出来实习了。”中年男子邪恶地笑着,步步逼近。
“我不是警察,请相信我。”
薛庵仁的求饶形同虚设。两位大汉麻利地将其按倒在地,把他周身上下翻了个遍,只找到了左庶给他的那些资料,他们把东西递 给了中年男子。而当他看着这些资料的时候,始终维持同一个笑容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示意放开薛庵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