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孟聚说话,欧阳青青微微动容:眼前的这个人,他是平等地把自己当做人来看待,而不是一个漂亮的玩物。这种被尊重的感觉,令得欧阳青青十分感动。
“孟长官过奖了。王先生与小女子是认识的,见他落难,既然是能力以内,小女子岂能袖手旁观呢?小女子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罢了。实在不敢愧领大人的谬赞啊。”
孟聚笑笑,举杯向欧阳青青一敬:“欧阳姑娘,请饮此杯,以表谢意。”
“哪里,该是小女子向大人敬酒来表谢意才对呢。”欧阳青青倩倩前行,举杯与孟聚轻轻一碰,她用袖子掩着酒杯,很优雅地一饮而尽,脸上浮起了一抹绯红。
欧阳青青嫣然一笑,粉黛生辉:“孟长官,上次您过来时,小女子举止无状顶撞了您,实在失礼了。倘若您不弃,今晚小女子愿以新歌奉上,斗胆请您雅鉴,不知您可否愿意?”
“新歌?不妨唱来听听吧。”
为了今晚的表演,欧阳青青本来准备了几首比较欢快的歌曲,但看着孟聚眉宇间淡淡的惆怅,善于观颜察色的她直觉地知道,今晚唱那些欢歌不合适。不动声色间,她已换了一首歌,这首歌曲调哀婉又大气,词格高雅,悲而不伤,正适合孟长官这样的读书人。
“小女子献丑了,请孟长官雅鉴指正。”
悠扬悲凉的曲调适时地响起,在那悠扬又略带悲伤的乐声中,欧阳青青翩然起舞,玉臂舒展着,洁白的“云霓”长袖飘荡起伏,滚滚不绝,便如那天上的云海一般扑面涌来,她的倩影便恍若云中的仙女一般动人。
一个清亮的声音陡然回响在房间里:“倾我一生一世念,来如飞花散似烟;
梦里不知年华限,当时月下舞联翩;
又见海上花如雪,几轮春光葬枯雪;”
孟聚拿起了杯子正欲饮酒,突然听到那那熟悉的歌词,他手一抖,酒整个地泼出来了,酒水打湿了袖子。他愣愣地望着烛光中那个且歌且舞的靓丽女子,脸上全是震惊。
整首歌舞并没有多久,欧阳青青一曲歌罢,她粉脸微微出汗,充满期待地望着孟聚,却见孟长官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好好,当真是好听!”
猪拱夸张地叫道,他用力地鼓着掌:“哈哈,欧阳姑娘唱得真好,我老朱听得都傻了,”他讨好地望着孟聚:“孟长官,欧阳姑娘唱得真是不错呢~”
猪拱深通马屁之道,既然孟长官和欧阳青青之间大有暧昧,那拍欧阳青青的马屁也就等于间接讨好孟长官了。可惜的是,孟聚压根没理会他的一片苦心。
“猪拱,杜掌柜,你们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跟欧阳姑娘说——六楼,你也回避一下。”
众人都是一愣,赶走猪拱和杜掌柜也就罢了,连自己的亲信吕六楼都要赶走——这孟长官未免也太猴急了吧?连回房间的几步都忍不住了?
“孟长官,这个我们后院那边有雅致的院子,正好适合安静谈心的……”
“老杜,你少啰嗦废话,孟长官喜欢在哪里就那里,你莫多事!”
猪拱脸上浮起猥琐的笑容:“孟长官,我们这就走,您就安心在这里谈心吧,俺亲自把守,绝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老杜,走啦!”
猪拱、杜掌柜、吕六楼等人退了出去,顺手把包厢的门反锁了。
看着屋里只剩自己和孟长官,欧阳青青心头小鹿直跳:莫不是这位孟长官的老毛病又犯了?上次他就是这样,看完歌舞开口就问自己赎身银子是多少——这次他特意把众人都赶开了,难道又要准备对自己轻薄无礼?
他若是那样……自己该怎么办呢?珍藏已久的处子之身,难道就这样许了他吗?
欧阳青青脸露绯红,她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正视面前的男子。
“欧阳青青,你是从哪年过来的?你怎么会当了青楼歌姬?”
“啊?”欧阳青青一愣,她不明白孟聚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青楼之中最忌讳的就是问起身世,但眼前人的身份,他的问题自己却是不能拒绝的。
“孟大人,小女子命薄,自幼双亲早逝,孤苦无亲,无奈之下只好卖身给了天香楼……这是小女子命苦,怨不得旁人。恕小女子无礼,实在不愿再说,请您也别问了,好吗?”
“不对!”孟聚霍然起身,他逼近欧阳青青,低喝道:“欧阳青青,你不要怕,我们是同样的人,我也是从那边过来的!”
孟聚神情激动,他死死地盯着欧阳青青,双手捏拳,眼睛里冒着腾腾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