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外面落着层层的床帐,精致的做工使绸缎极为纤薄,层层叠叠,影影绰绰,像是一层云,隐约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白昱拨开床帐,坐在床沿旁,声音轻软温柔,“正清,我给你叫了大夫。”
苏晏,字正清。看来里面躺着的就是苏家主了,原来苏家主真的重病在床不能起身,难道是什么难以医治的恶疾,为了不影响到苏家,才会用这种方式叫大夫?
床上的人没有作声,不过看来已经醒了,白昱起身将床帐勾在两侧,露出了床上人的真容来。
他面色苍白,两腮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睁眼看着床帐顶端,目中无光,眉间郁郁,竟是已经失去生气,垂死之兆。
白昱起身行礼,道:“请方大夫为我们家主诊治。”
我当即也顾不得许多,坐到床沿,伸手去搭脉,白昱却从横斜里递过一条手帕来,“请用。”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将帕子按在苏晏脉上,这期间苏晏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直直地看着上面。
脉细且滑,颧红潮热、盗汗、咽干。
我越看越是古怪,对苏晏道:“苏家主请张开嘴,我看一下你的舌头。”
苏晏没动。
我又重复了一遍,苏晏依旧没有响应。
这时白昱走来,伏在苏晏床头,凑近了在他耳畔轻声哄道:“正清乖,张开嘴,让方大夫看看。”
他二人面庞贴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只觉得二人之间的氛围说不出的奇怪。
我看向北辰,北辰微微皱眉,对我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白昱不过几句话便起身,苏晏看了看我,张开了嘴。
舌红少苔,苔色黄。
果然吗……
说来苏晏这样的身形,偏于消瘦了。
我看向白昱,“接下来的事我要和苏家主单独说。”
白昱看了我一眼,笑道:“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听吗?”
他语气倒是温和,却干脆将凳子拖到了床边坐下。
那就没办法了。
我对苏晏说着,却看着白昱,“苏家主可是脱肛、肛裂、郁结于心?可否让我看一下患处?”
我话一出口,白昱的神色便阴沉了下去。
苏晏没有回答我。
室内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过了半晌,白昱轻笑一声,眸色阴冷。
“不愧是方大夫。”
“那就请方大夫开方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