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月的确是想起年幼时与奚家二公子遇到的场景了。
当时她也就十岁左右,家中难得受邀参加了一场大宴,可去了之后,她不仅受人冷落,甚至还有人直接笑话她,她吵不过,也不敢吵,就一个人躲起来。
不想哭的,但年纪小,没忍住,抽泣了好一会儿。
然后就有人突然蹦出来,让她去河边照照镜子去。
当时,她的惊慌大于生气。
因为她害怕,害怕那个不知是谁的公子会叫人来笑话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惨样,会嘲笑她谢家没家教,跑人家宴上哭鼻子……
自然是不敢哭了。
但好在那人不仅没说什么,反而帮她拦住了要往附近靠近的一群人。
后来听别人谈话,她才知道那公子是谁,都说,那是奚家二公子,小小年纪跑去边关,弄得一身伤回来,脸都毁了,她才突然觉得,一个伤了脸的人,不会嫌别人丑,让她照照镜子,或许是在提醒她不能继续哭了。
她为此事纠结了一段时间,便听说这位公子又跑了。
都说,奚家这公子下次未必能活着回来。
再然后……此人便消失在她的记忆里,没有再碰到过。
如果此刻不是她爹和大姐提起,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曾与奚家公子有过几分交集。
谢亨正在夸赞这个将军讲义气,又说他大大咧咧,毒誓张口就来。
谢盈月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多年前没看完的画本子,突然有了后续,让她有些茫然。
“二姐,奚将军可有意思了,之前将蒋昙儿……”谢寄言说着,突然想起这话不能外传,立即将嘴捂着了,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就是……他可会气人了。”
“大姐,这么大的事儿,你一定是费了不少口舌或是……用了东西,才换来奚将军的帮忙吧?可有我能做的?”谢盈月将那些不解抛到脑后,立即向颂音问道。
那位将军不可能因为过去一面之缘,便跑到陛下面前说出那些话的。
肯定是大姐的缘故。
“算不上。我本就在做新药,这是之前说定好的事儿,顺口问他愿不愿意帮忙,他便直接大方点头了。”颂音直言。
谢寄凌看了看大妹妹,又看了看二妹妹。
“那也是因为大姐你做的新药有用。”谢盈月立即又道。
她声音很是坚定,仿佛怕自己会迟疑一样。
颂音探究地看着谢盈月,每次她有小情绪的时候,看上去都会比较古怪,那种细微、敏感的反应特别复杂,让颂音觉得与别人不一样。
颂音有些时候甚至还想探究探究谢盈月的脑壳,里头的小东西们一定十分有趣。
“为什么你不觉得奚照辕是因为你,才愿意开口的呢?”颂音好奇,便也直接问了。
空气一窒,突然,谢亨和孟氏几人不敢说话了。
一瞬间,谢盈月面色白了。
不是害羞的红,而是慌张的惨白。
“怎么可能——大姐,你不要说笑了,我这样的人……谁会特地为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