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十余人在周圳引导下折而向西,朝着思微峰山脚全速御风而行。
不一刻,众人进到山脚一座云洞之内。望着门户大开的洞门,周圳面色凝重,沉声说道:“恐怕真被诸位猜着了!”反手拔出仙剑,一马当先闯将进去。
朝里走了百余丈,平日用以守护经天神梭的洞内诸般禁制尽皆毫无反应,显然已遭人破坏。周圳也顾不得许多,一路不停地冲入云洞尽头的一座库房内。
但见库房门口横七竖八倒了数名已然气绝身亡的蓬莱弟子,一艘长逾十丈宽约两丈形如纺锤的紫金色飞艇停泊在库房中央隆隆作响,缓缓地往上升腾。
农冰衣见状道:“还好不算迟,大伙儿一齐上,将它截下!”
周圳苦笑道:“咱们还是迟了一步。经天神梭一经发动,非人力可阻。”
霸下跃跃欲试道:“这好办,我在梭上轰开个口子,咱们冲进去抓人。”
周圳道:“经天神梭乃洪荒遗金锻铸,莫说无法轰开,即便轰开了,这艘神梭也要就此毁了。”
另一名蓬莱弟子错愕道:“奇怪,凶手怎会知道驾驭神梭的方法?”
小蛋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无暇解释,转脸望向卫惊蛰和小寂道:“我们上!”
周圳一愣,问道:“你们要怎么做?”
说话间经天神梭已经完全发动,如一头狂野奔腾的公牛向着众人站立之处冲撞而来。
小蛋身形纹丝不动,双目凝视迎面冲来的经天神梭,右掌徐徐抬起。
周圳误以为小蛋想凭一己之力挡下经天神梭,忙叫道:“快闪!”
小蛋恍若未闻,掌心银光一闪,“呼”地在身前骤然开启出一扇星门。
卫惊蛰和小寂早已心领神会,拧身飞纵跃入星门。待小蛋的身影亦消失在星门里,银光淡去,经天神梭挟着一蓬雄浑湍急的罡风从上空呼啸掠过。
“呜——”卫惊蛰的身形甫一弹出星门,一股劲风旋即迎面而至,却是屈翠枫也料到了小蛋会用这手,不待三人落地便施展“周而复始”,打出摺扇。
卫惊蛰临危不乱,近乎本能地使出领悟了尚不到半天的“无意之诀”,天穹神剑有如羚羊挂角随心而发,“叮”地一记切金断玉的脆响,将袭来的摺扇一劈为二。
那边欧阳霓趁虚而入,欺身上前,一掌拍向卫惊蛰的左肋。不防小寂紧随而出,一式“二十二字拳”中的“山”字诀直撄其锋。
“砰!”拳掌相交,两人身躯一晃平分秋色,均自凛然对方功力了得。
只这一耽搁,小蛋携着霸下和小鲜也从星门中跃出,落到丁寂和卫惊蛰身侧。
三人并肩伫立,打量神梭内的情景。但见庞大的舱内各种陈设用品一应俱全,两边镶嵌着二十盏明珠壁灯,将里头照耀得亮如白昼。
在神梭头部有一块正方形的乳白色晶石,上面光晕流转不断映射出舱外景状。晶石下方有一座星形法阵,八名蓬莱仙岛的弟子目光呆滞各占一角,正全力催动真气驾驭神梭前行,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
屈翠枫见自己的摺扇被毁,暗吃了一惊,冷笑道:“你们到底还是追来了!”
尽管猜到了劫持神梭的人定是屈翠枫和欧阳霓无疑,但卫惊蛰仍是心里一痛。
遥想三年前两人在漠北为捕地龙连袂血战,其后又强闯独尊谷患难与共的旧事,卫惊蛰委实想不到自己竟是在这种情形下与他久别重逢。
他稳了稳思绪,说道:“小屈,丁师叔也来了,你随我去见他罢!”
屈翠枫嘿然道:“别拿丁原来压我,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丁寂可没卫惊蛰那么好说话,接道:“好,那咱们就别说废话。你将神梭停下,交出忘情水解药,而后封制经脉负荆请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欧阳霓冷冷道:“你最好不要把话说满,如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卫惊蛰道:“欧阳姑娘,你为了自救,在农姑姑身上下了忘情水毒也算情有可原,但暗中随着咱们潜入蓬莱杀人劫药,这份心机未免太过歹毒!”
欧阳霓淡然道:“如今你们为了给农冰衣解毒,不是正打算向我和翠枫下手么?”
小蛋道:“要你们留下,只是为了给所有无辜遇害者一个公道!”
欧阳霓注视小蛋片刻,扭过头去不再说话。却听屈翠枫哈哈笑道:“公道,什么是公道?卫慧不肯给我时间为爹娘报仇是公道?杨挚逼我为一个自杀的女人陪葬是公道?小蛋,你告诉我,这世上到底哪里有公道?什么是公道?”
小蛋缓缓地用手指抵在胸膛上,沉静道:“有,就在这里!光明磊落,公道自在人心!”
屈翠枫半晌辩驳不出一句话来,死死盯着小蛋心里羞愤不已,更暗含着一丝自己难以解释的心虚。
小寂剑眉一扬,拊掌道:“说得好!屈翠枫,屈师叔在世之日,想必也希望你成为一个光明磊落、无愧于心的大好男儿。可依你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他日又有何面目见令尊于九泉之下?”
屈翠枫白皙的脸庞泛起青气,徐徐道:“你错了。待回返天陆后,我要夺回越秀派掌门宝座,我要横扫四海独尊仙林,更要让天下人从此对我抬头仰望,顶礼膜拜!这才是对我爹娘最好的慰藉,这才是当日爹娘对我最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