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疯了…”
荣丽媛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后怕情绪,庆幸自己没有因好奇而望向窗外:“他只是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我瞥见他手脚并用,猴子似的爬到了座位上,踩着椅子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完全无法交流。他用双手拼命拍打窗玻璃,手掌都拍烂了,满手都是血……”
“后来呢?”
“后来,他用额头猛撞窗玻璃,撞得头破血流之后才稍微安静下来,可能是脑震荡了吧。”荣丽媛紧张地注视着被检票员逐渐拉开的车厢门,语速也快了起来:“再然后,他就消失了。”
黎易皱起了眉:“消失了?你有看到他是怎么消失的吗?”
荣丽媛摇摇头:“我坐的位置比较偏,看不到那个人那边的具体情况,没有看到他是怎么消失的。”
“我看见了。”
插话的是柳永康。
看他的样子是刚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道:
“我坐的位置刚好正对着他的座位,虽然没敢看窗户,但我看到了他消失的全过程——那根本不是什么消失,他是被带走了。”
黎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被带走了?谁带走的……你接着说。”
散落在车厢里的人骨蛇正向这边聚集过来,带来一阵阵发甜的腥风,荣丽媛显然还不是很适应这诡谲猎奇的氛围,下意识地朝黎易这边挪了几步。
然后就看见黎易正扶着左手靠在检票员背上贴贴,好像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与阴寒都不存在。
柳永康的喉结蠕动了一下,心想这人是不是脑子缺根弦……最终还是压下心底的不安,接着说道:
“在那阵歇斯底里的叫喊和疯狂的自残之后,那个人似乎耗尽了力气,脸色发白地瘫软在座位上,只有眼睛依然圆睁着。
“我当时低着头,只看见从视角的上方垂下一来双雪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双之后又是一双,密密麻麻的手臂多得就像是女人的长发垂落下来。从角度推测,我觉得那些手是从窗外伸进来的。
“每一只手臂都非常长,长度保守估计都在三米以上,没有肘关节,柔软到不像是人类的手,如果不是末端确实有长着五根手指,我甚至会怀疑那是某种没长鳞的蛇类。
“窥视了窗外的那人被这些长手抓住,不知道拖到了哪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随着柳永康的叙述结束,轰的一声,车厢门开了,一条条人骨蛇鱼贯而出,争先恐后地涌入下一节车厢。
荣丽媛回头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原先所在的车厢里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暗了,检票员在过道上留下的黑色大脚印与人骨蛇爬行的弯曲血迹也在渐渐消失。
“检票员对这节车厢的影响在逐渐消失,清洁工要来了。”
黎易呼了口血腥的空气,跟在检票员身后穿过车厢门,柳永康不敢怠慢,大步追了上去,只有被吓得腿脚发软的荣丽媛费力地跟在最后。
三人走出车厢后,一个面色红润、神情却麻木如尸体的男子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让跟在最后的荣丽媛背后发凉。
新的一节车厢里没有人,是空的,黎易得以略微放松神经,语气轻快:“那么,将那人拖走的无数长手,应该就是运行在这列车上的第三条规则。”
即,列车开始行驶后便不能窥视窗外,否则便会受到对应的惩罚。
至于那惩罚到底是什么,
有两个可能,一是发疯,二是被那些白色长手拖走,亦或者两种都是。
“所以,我真的不能替你去窥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