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山贼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最后唾了两口又将他仍回了小屋里。
傅家宝被打的时候,陆甲就扒着缝隙看,见到傅家宝被打成了猪头的凄惨样儿,他可惜道:“你也是,把信写了不就能拖延一天,说不定咱们今晚就能逃出去,你还省一顿打。”
傅家宝脸被打肿了,说话闷闷的,他声音细若蚊蚋,“那万一我家里提前送钱来呢?万一咱们今晚没机会呢?”
陆甲一愣。原来傅家宝担心送钱的傅家人会遇害,而他拖着不写,即便会被打,至少几天内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陆甲蹭到他旁边躺下,“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
傅家宝大言不惭,“那是自然。”
身边渐渐静了下来,陆甲睡着了,他要为晚上的行动积蓄力量。傅家宝昨天一夜没睡,本来困得很,可他身上疼,哪里都疼,疼得睡不着。
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很厉害,因为他挨了林善舞那么多次打,但每一次都顽强地挺了过去,跟林善舞相比,那些山贼落在他身上的拳脚简直不值一提。
可林善舞打人明明那么疼,但每一次,他都能很快缓过来,半个时辰后就能活蹦乱跳,过后也没有任何不适。而这些山贼打他时明明不是特别疼,但后劲却特别大,有好多地方还微微肿了起来,已经过了很久了,还是疼得他骨头都在发颤。
还有那些山贼抽在他身上的鞭伤,那天老头子也用藤条抽他,看起来声势比这大多了,可他没有皮开肉绽,更不会痛得睡不着,那些被抽出来的红痕也会很快消下去。
傅家宝脑子里有些混沌,他躺在光线昏暗、气息浑浊的小屋,忍着疼想了很久,想到最后忍不住冒了点泪花,原来老头子打他,并不是真的在打他;而林善舞打他,虽然很疼,但也很有分寸,只是皮肉疼一会儿,并不会真的损伤他的身体。
他却以为他们真的是在惩治他。
他们明明是在护着他啊!可这一点,他直到现在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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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甲睡到了傍晚就醒了过来,那些山贼会在傍晚时去各条道路上蹲守,只留下一部分人看守山寨,这些人并不知道山后边还有另一条路,因此只把守他们知道的几条能下山的路,其他的并未管。
陆甲和傅家宝两人互相帮忙才解开了绳子,却还装作被绑着的样子,等到大部分山贼下山后,两人假装要出恭,求看守的喽啰放他们去。
这些山贼占据山头的时间不长,并未发现山后还有一条不易发现的小路,见他们是往那个方向走,也就并未在意。
两人提心吊胆,顺利到了地方后才松了口气。
傅家宝身上还是疼,但他现在比之前更能忍了。那条小路周围都是山壁,还垂着不少藤蔓,乍一看并没有路,两人摸索了一会儿,又合力撕开一些生长浓密的植物,终于露出被遮掩的一条窄小山路。
傅家宝欣喜道:“果然有路。”
陆甲率先钻了出去,傅家宝正要跟上,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叫喊声。
他脊背一僵,慢慢回过头去。
视线透过遮挡他们身影的树木,傅家宝看到一个山贼将一个女人压在身下欺负,他认出来那个女人就是在他前面被劫上山来的几个女子之一。
陆甲在那边小声催促他快点过去,傅家宝回过神,往前迈了两步,却在走进小路前停了下来,身上被打的地方还疼得厉害,他听着身后女子凄厉的哭喊声,咬了咬牙,对陆甲道:“你先走!去报官!”
说罢找了块大石头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陆甲猜到他要救人,暗暗骂了句蠢货,自身难保了还想当英雄,以为自己是话本里的大侠吗?看武侠把脑子都给看傻了。
他加快脚步冲下山去,傅家宝已经活不成了,他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陆甲家里开武馆的,他也练得身体壮实,气喘吁吁跑下山后还有余力往乐平县赶,他一路小心翼翼,只是跑着跑着便发觉不对劲,那些山贼不是已经下山了?怎么一个影子都看不到?他们会藏在哪里?
陆甲更小心了。
却在这时,他听见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一个一身黑衣、头戴白色幂篱的女子骑马由远而近,陆甲呆住了,竟然有女人敢在这个时候独自出来!
未等他回神,那女子便奔到近前问道:“请问你可见过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生得俊俏,叫傅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