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梳着半扎头发的少女双鬟,没有上死白的妆粉,不过细细描了弯弯的眉毛、唇上涂了口脂,身穿素白长裙、外套红色比甲,腰带束出纤纤细腰,唇红齿白、鲜妍明媚。
因为从国公府出来到三元书斋没有坐车,而是一路快走过来的,白芙蓉莹白的脸颊有薄薄的红晕,捧着石榴对他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比饱满红嘟的石榴,更让人感觉有食欲。
“你……”比起方才假装被吓到,仲嘉言此刻才是觉得脑子一晕,整个人短暂的有种不知道说什么的熏熏然感。
“不许不收啊!”白芙蓉看他不笑了也不说话,就眯起眼,嘟起红艳艳的唇,对准他的脑袋做了一个举枪的手势,略带威胁地瞋他一眼,“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仲嘉言方才又微笑起来,“好吧。”
“小生恭敬不如从命。”
两个人对视一眼,就又笑了一回。
仲嘉言便把石榴都收下,空篮子交还给白芙蓉。
白芙蓉在店铺里转了一圈,才问他:“店里老板重新装修过了?整洁舒服了好多啊,感觉档次都感觉上来了。”
又半开玩笑地道:“一般的店铺重装之后的下一步,不会要涨价吧?”
“不涨价,而且还会减价。”
仲嘉言举起柜台算盘旁边线装的册子,把封面给她展示了一下,写着账本二字,继续说:“我原先在这里做伙计,就是观察铺子的经营情况的,你第一次来铺子的时候,我也刚结束秋闱进京里来,你是我遇到一个买书时候,还跟我一个伙计叙话的客人。”
“进京之后,想着我此次来在京中求学考试,就算能侥幸一次考中,那也是半年时间以上,虽母亲让我放心进学,她自在家中照料好田产铺子和自身,我却思量我母青年丧夫、唯以我为靠,虽她性子并不软弱,不会离了我反过不好日子了,但母亲一人在家却未免寂寞,反正我一人也是要赁屋子住,索性还不如让母亲卖了在家中的铺子,些许田产就低些租子佃给同乡相熟之人耕种,然后同来京中。”
“这样我们母子二人在京中赁房住,再盘个铺子,我和母亲一道做点营生,能有些收入,还能亲人在一处,也是不错的。”
“哦~”白芙蓉点点头,“难怪我第一看你,就觉得你气质行止不像是普通的伙计,原来是在这里一边工读一边蹭点书看呀,所以,现在你把书斋买下来了?我该叫你,仲老板?”
仲嘉言摇摇头:“哪里,京城铺子价贵,把店里的书架和书籍都买下来之后,我们家中一家铺子卖掉所得银子余下的也不是太多了,还买不到京城崇贤坊一些隔出来的一人宽窄的半铺子呢,不过是赁了两年罢了。”
“来考试?”
白芙蓉发动自己在这个世界所知的新常识,需要要到京城来考的是会试,考期在春季二月或三月,又称“春闱”,考中者就是“贡士”,再经过皇帝亲自考的会试,就是传说中金榜题名的进士了。
而八月里考完,有资格参加会试的,那就是通过了俗称“秋闱”的乡试,已经能充当下级官吏了,如县教谕、知县等的举人了。
要知道乡试考举人之前,还有童试考童生资格、院试考秀才,乡试已经是考试地点在各省省城贡院的省级考试,一般大省三年一考都只取二三百名、次省百余名,再次七、八十名,小省四、五十名,平均一下算就是一个省一年大概只出几十个举人吧。
白芙蓉就用一种带着佩服和仰慕的全新目光上下打量了仲嘉言一眼,看得仲嘉言都抬手摸了摸耳朵,有些不自在。
白芙蓉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赞叹:“哇,仲哥,真人不露相啊,认识这么久实在失敬失敬,你这么年轻,居然已经考中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