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收自说自话,瞟一眼对面,看人端起茶盏了,便知道这是过去了。
其实他自觉是花七的哥哥,难免生出点心思来。
街面上克人不克人的话,他们男人家不在意。
在他眼中,花骏是个有情有义的,怎么着也不至于低落到配一个夜香户。
如此才打抱不平一句。
“这亲事,真是你自己愿意?不是那孔三姑娘挟恩让你回报?”
真若是挟恩求报答,也该是他挟恩求报才对。
花骏摇头,“是我求来的。”
在客栈偶然一瞥,先动心的本就是他。
他本性不爱管事,除非是折腾到他头上。
可那日看着小姑娘肩膀被撞疼,还被小蟊贼戏耍,脑子里还没想出什么,脚步已经下意识地追过去了。
追到了,说过话了,心思也活泛了。
他头一回拜托别人打听女子的下落。
一来二去,受托的人还没有消息,倒是在街面上遇着她了。
猴子死精死精的,看她为了一枚铜板皱眉,他心里也不舒服。看她因为小猴子作揖言笑,他难得跟着笑。
拥挤之中,她认出他了,眼神中的欣喜是不作假的。
唯一遗憾的是那一日人太多,两人不曾说上一句话。
再后来,打听到她家住哪里,名姓是什么。
也知道她已经和别人说定了亲事。
既如此,他便不好再往深陷下去了。
佳人再好,对他只有感激之情,他勉强不得。
所以那日在铺子上看到她仓皇的背影,他没有追。
追了,有何用呢?
料是一段无疾而终,未曾想柳暗花明。
她又寻到他跟前。
她说:你明日能来下聘吗?
明日?
太迟,他恨不得当场便请媒婆走一趟。
“那西来村刘家一家怂货。我不过是使唤了几个闲嘴,他们隔天就急促忙慌地上门。”
“个瘪三,脓包怂货不敢硬碰硬,却说是弟妹家不守信用。小老弟,要不叫几个把那刘家郎捶上一顿?”
花骏游思归位,表示不必。
刘家的反应本就在预料之中,现在他和云彩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必再横生是非。
万一孔家听了什么风言风雨,生出他做人不敞亮的想法,那就不妙了。
今日来也是因为早前安庆收帮忙了,所以来表示谢意。
他不喜欢热闹,前院的席面哄吵,传到这处来一阵嗡嗡响,于是起身作别。
下人领着他往外走,过中庭游廊的时候,有人从后边追上来拦住。